你。方节帅不开口,你在这里说什么屁话?”
“行了,败军之将何以言勇,你是不服气,还想跟我比划比划么?
就这点挑拨的小伎俩,当我们都不明白啊?
你信不信,如今回纥各部当中有的是人想你死在我们手里。
你不会是想逼我们满足他们的愿望吧?”
方重勇看到骨力裴罗毫不掩饰的挑拨离间,开口呵斥道。
骨力裴罗立马就不说话了。
事实上,方重勇说得很对。现在最希望他死的,反倒不是唐军,而是他的子孙,以及回纥其他部落的首领。
李国贞等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虽然知道骨力裴罗贴脸嘲讽是在挑拨离间,手段十分低级。
可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想来,朔方军一干人等的恶名很快就会传得河套地区到处都知道。
这老贼,该死!
李国贞在心中将骨力裴罗骂得体无完肤,却又只能将这份怒气压下。
“方节帅,经略军全体已经准备好接受检阅,城内府衙也已经备好酒宴,为您接风洗尘。这边请!”
浑瑊上前,对方重勇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如今李国贞与张齐丘,实际上已经属于“去职”状态,只是政务尚未交接而已。他们说什么,对于朔方军来说已经不重要,人走茶凉。
所以此刻经略军军使浑瑊说话的分量要更重一些。
“浑将军且引路吧。”
方重勇面色沉静的微微点头,显得非常矜持,大佬的派头十足。
此前一战,已经削平了朔方军中的各种不服。军使引路,这便是强者该有的待遇。
“叶护,这边请吧?”
方重勇忽然感觉似乎缺了点什么,想了下,然后笑眯眯的看着骨力裴罗问道,让后者脊背发凉。
“节帅请先走,您先走。”
骨力裴罗十分客气的说道。
不认识他的人见到此情此景,只怕会以为他是一个非常和善好说话的回纥牧民。
“诶,叶护不必客气嘛。”
方重勇不以为意,看了看自己手中马匹的缰绳,示意让骨力裴罗先走。
言外之意,已经表达得很明白了。
无奈之下,骨力裴罗只好走上前来,接过缰绳,牵起方重勇的坐骑,朝浮桥方向走去。
车光倩与何昌期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是强忍着笑意。
方重勇这一手可真是厉害,骨力裴罗是政治动物。那些言外之意,果然是一听就明白。
让你走前面,是让你给老子牵马的,不是让你耀武扬威的!
骨力裴罗一下子就明白方重勇是什么意思,不得不说,这几十年没有白混。
当了俘虏,也是知道寄人篱下,“能屈能伸”的道理。
正如方重勇之前所说的,现在回纥内部想让骨力裴罗这个叶护完蛋的人,那真是车载斗量!
那些人巴不得唐军一刀把骨力裴罗噶了,然后他们打着为叶护报仇的旗号,凝聚人心!
骨力裴罗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不敢造次。他怎么会拿自身性命开玩笑。
这就好比方重勇前世的交通规则,哪怕知道汽车应该避让行人,脑子不犯浑的人也不会赌司机开车看路,都会下意识的避让。
砍下来的脑袋,可不会因为法律或者当事人的后悔药而长回去的!
看到骨力裴罗服软,方重勇心中得意,丰安城一战,可谓是政治成果异常丰硕。
等理顺了朔方军,便可以上奏折给基哥,功成身退,把朔方军节度使的位置让出来,然后带兵南下两淮和江南,好好放个假了。
正当他老神在在,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时候,走在他前面牵着马的骨力裴罗还未过河,便毫无征兆的栽倒在地上。
这位回纥叶护面色痛苦的捂住心脏,似乎是某种心脏病犯了!
方重勇面色大变,指着躺在地上的骨力裴罗大喊道:“医官!医官快来看看!”
听到他招呼,就在不远处,穿着银枪孝节军军服的阿娜耶冲上前去,蹲下身仔细检查着骨力裴罗。
很快,阿娜耶便站起身,对着方重勇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大概是厥心痛,我不太确定,总之是没救了。这是急病,除非很懂的医官,不然谁也救不过来。”
方重勇一脸惊骇指着地上已经不动弹的骨力裴罗问道:“这就……没救了?”
颜真卿等人都围拢了过来,看到骨力裴罗已经不再动弹,似乎已经死去。一个个都面带忧虑,然后齐刷刷的看向方重勇。
艹!这踏马玩笑开大了!
方重勇也是心乱如麻,环顾众人,发现现场除了阿娜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外,没有一个人是还能保持镇定的。
因为大家都知道,回纥叶护众目睽睽之下死在了黄河浮桥岸边,死在一众唐军面前。
这件事大条了!
本来很简单就能处理的事情,现在彻底复杂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