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的事情。
现在方重勇如此表态,他们也放下心来,可以专心办事了。
“天色不早了,那这便开始吧。”
郑叔清对张光晟与裴旻二人说道。
两个金吾卫的将领随即走出衙门,带着亲卫便去点兵了。裴宽与杨慎矜也拱手行礼告别,他们也要组织人手去办事,不可能待在金吾卫衙门里面摸鱼。
等其他人全都走了,方重勇这才将郑叔清拉到一旁询问道:“这次是不是要死很多人?”
“对,确实会死很多人。”
郑叔清微微点头说道。
“让他们挖石炭挖到死,不行么,非得现在就打死么?”
方重勇有些不满的反问道。
“这不是某可以决定的,难道你还不明白这个道理么?”
郑叔清指了指头顶的方向,一切尽在不言中。
所有私铸商人的背后,都站着可以说或者不可以说的大佬,这些人,都是基哥的挚爱亲朋,朝廷显贵,甚至是大唐的“基石”。
现在的问题是,这些私铸商人一边不断大量收购木炭木柴,一边用这些木炭木柴私铸铜钱,然后把这些劣质的铜钱,悄悄发放到长安的集市上流通,形成了一个地下产业。
双倍的收割,双倍的快乐,只能说他们太会玩了!
然而这些人虽然快乐了,长安的百姓们却倒了大霉!现在甚至到了连普通官员,都到了买不起木炭的地步,只能等待朝廷发工资的时候能多发一点木炭木柴。
前有方重勇去邠州勘探煤矿,后有郑叔清处理私铸商人,所有的举动都是一个目的:保证长安地区的能源供给平衡。
方重勇是在“开源”,郑叔清是在“节流”,本质上,二人是在用不同的手段做同样的一件事。
这些私铸商人的步子迈得太大,侵害到了广大长安中枢官员的利益,也间接侵害到了基哥的利益,所以他们被处理是必然。只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能有人站出来“治标”,就已经是百姓之福,指望有人来“治本”,不太现实。
不顾主人的颜面把狗打了,这已经是可以容忍的极限,断然不能让棍子打到“主人”脸上!那便是把规矩给破坏了。
郑叔清虽然在执行层面问题很大,应变能力也很捉急,但他这次策划的行动,本身却没有多大毛病。
“某明白了。”
想到这一茬,方重勇微微点头说道。
“明白就好啊。
那些私铸商人,很多都是身不由己,确实很无辜。
他们所依附的权贵要他们私铸,他们不能不照办,要是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也会被清理门户。
他们确实很可怜了。
但是你我二人,又何尝是可以自己说了算呢?我们何尝不是身不由己呢?
所以既然大家都是如此,那也别怪某心狠了。
上午你提醒了一句,某便入宫跟圣人禀告过了。圣人说不希望听到长安城内传来一些不好的事情。
你问要怎么处置,某现在只能这么处置。”
郑叔清感慨叹息说道。
听到这话方重勇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他白天说的那些话,并不是催促郑叔清赶忙去处理私铸铜钱的事情。方重勇认为这种非市场行为,动静可能会闹很大,但从以往的例子看,效果并不好,也不可能很好。
有压力就会有更大的反弹,说不定后面会弄得私铸的情况更加普遍!
方重勇的意思,简单说就是“既然幕后黑手无法斩断也得罪不起,那就得想别的办法”。
没想到郑叔清居然理解成了“要怎样才能既办事,又让那些幕后黑手保持隐身状态不干涉”!
很显然,将权贵们推到前台的黑手套白手套们灭口,就是最简单的办法,也是郑叔清的个人选择。
他并不是此法的开创者,事实上,百年之前,隋文帝杨坚为了避免民间私铸钱币流入市场,就严格规定如果是有人敢私铸钱币,就会立即诛杀。
没错,根本不用审问,当场就宰了。说到底,郑叔清也不过是在模仿隋文帝当年的“杀手锏”。至于效果行还是不行,郑叔清都得试试,要不然他这个“木炭使”就白当了,最后基哥饶不了他。
二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坐在金吾卫的签押房内,等待着金吾卫与京兆府那边的消息。
……
长安的这一夜,注定会被史书记录下来,但肯定又会被世人轻描淡写一般的遗忘。
长安私铸铜钱的场所,分布得很有规律。
要么在西市周边,那附近鱼龙混杂,人口流动量极大,各坊内小商铺云集,方便劣钱流通。
要么在城南人迹罕至之处,这里人口最少的坊,才不到五百人居住。平日里门可罗雀,正是私铸铜钱的隐秘之所。
这天夜里,长安城南安化门附近的昌明坊,西面坊门大开。一队全副武装的金吾卫士卒正鱼贯而入。由坊正引路,张光晟带队跟在后面,浩浩荡荡一群人来到一处不起眼的宅院跟前。
很多人认为私铸铜钱必须要高门大宅才能实施,其实不然。私铸铜钱的门槛很低,技术要求也不高,远低于铸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