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绾绾垂眸,旁边的宫女太监们听见这番话,立马颤颤巍巍起来。
她反倒是不卑不亢,站在原地,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这种小细节自然逃不过太后的眼睛,她看着陆绾绾,心中竟然增了些赏识。
这时候,陆绾绾淡定开口:“太后娘娘,如若真的要臣女看一下的话,也未尝不可,只是若是说了什么,还请太后不要怪罪臣女。”
太后扬了扬手,除了照顾她的老嬷嬷之外,其余人都退了出去。
她表示:“你说吧,现在没有人能听见。”
陆绾绾便问:“敢问太后娘娘,您是要看面相,还是看生辰八字?”
她说话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眼身侧的摆件,这屋子里似乎格局不对,抑或是有什么东西。
反正自打进来的那一刻,便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在这间屋子里待的久了,更是能清楚的感觉到那种不适。
太后一笑:“自然是要瞧的准一点,生辰八字吧。”
倘若真的只是看面相,怕又是那些人一贯的说辞,什么福贵之相,安康极乐,这些话听的她这老耳朵都要出茧子了。
旁边的老嬷嬷在纸上写了太后的生辰八字,递过来给陆绾绾。
陆绾绾掐算着,这生辰是真好啊。
正月初三。
凡是能在正月出生的人,命格都不算软。
她只是微微扫了一眼,便道:“太后娘娘命格颇强盛,往年想必也听说过,有人会招来不干净的东西,在坊间流传叫吓着,但是太后这个命格,幼时根本没有这档子事情出现,甚至即便走在荒山野岭之中,那些孤魂野鬼见了,也得绕道走。”
太后琢磨着,年轻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事,行军的路上经过一片荒地,伏尸百万,回来之后几乎人人都发高热,说是瞧见了什么孤魂,偏偏她一个人没事。
太后微微点头:“你继续说。”
“娘娘年少时多艰辛,双手有血,想必是带兵打仗,命格颇为硬朗,所以连受伤都很少,不过太后娘娘的财运宫有些偏,所以这些年来,太后的金贵之物大多都是意外得来。”
老嬷嬷一愣。
“你还能知道什么,继续说。”
陆绾绾听见这话,就知道是没说到点子上,她看出来的东西可多了,眼下太后想听的,可不是这些不痛不痒的事。
“太后娘娘,您在三十一岁的时候有一场血光之灾,到了四十三岁的时候也有一场血光之灾,且快到五十岁之时,明显察觉出身体不适,逐渐走向衰老。不过这上面显示,太后的血光之灾即便来势汹汹,废了些功夫,却还是能平安度过。您命中有三子一女,除了皇上和摄政王,还有公主之外,您还有一个孩子。”
听到这里,那老嬷嬷十分震惊,却还是上前冷斥:“胡说!大胆!太后的子嗣之事,也是你能议论的!”
陆绾绾向后退了一步,俯首作揖,但是却没有说话。
太后抬了抬手,“哎,青雉,她说的是实话,哀家没有怪罪她。”
老嬷嬷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后……”
太后愁容满面。
多年前,她的确还有一个孩子,还不是先皇的。
这事鲜少有人知晓。
当年她的父母因为几斤粮食,便将她草草的嫁给了同村的人,那人还算老实,可是就当她怀孕没多久,这个丈夫突然被夷族人杀了。
她恨死了夷族人,于是不顾阻拦,直接参了军。
但是在行军过程中,动了胎气,她的第一个孩子便夭折在腹中。
本以为这辈子只能带兵打仗,可是谁曾想遇见了先皇,先皇不嫌弃她怀过孕,嫁过人,一心就要她。
后来,平息了夷族人,建立了大夏,她就成了皇后。
再后来,先皇驾崩,自己便成了太后。
这等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很少有人知道,也没人提起。
不过现下大夏的朝堂虽然看似稳定,实际上还是动荡,若是这件事被提起来,那些见不得好的大臣们,总要闹出些事情来的。
毕竟自古以来,就有一女不嫁二夫之说。
对女子的包容度着实是低。
想到这里,太后不禁再次打量了起了陆绾绾,听闻她回来之后,不约束在将军府,反而自己跑出去开了一家铺子?
女子开铺子,要面临诸多白眼,可陆绾绾却丝毫不怕。
她拉过陆绾绾的手,表示:“以后你就抬起头来说话,见到哀家不用行礼,若不是牵扯着公瑾一事……我便……”
太后欲言又止。
她拍着陆绾绾的手说:“哀家不是不信这等道术,毕竟过去的夷族人便是通过巫蛊之术才能站稳脚跟的,只是哀家不想这种风气盛行,让人都开始琢磨一些旁门左道,不肯脚踏实地的去努力。孩子,你说的哀家都信。”
陆绾绾一愣,瞬间明白了许多。
这人都有贪欲,又想不劳而获,这些年来修道之人逐渐变多,大抵也是因为这种赚钱的路子,来的实在是轻松。
她忽然觉得眼前的太后形象突然高大起来。
瞧瞧,这就是现代人常说的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