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家宴，朱由校意图深远，气氛看似温馨，兄弟之间亦是和和睦睦的状态。 一向心机缜密的信王，在当中嗅到了不祥预感。 难道历年来所做之事，都已经被眼前的“皇帝陛下”察觉到了吗？ 朱由校拍了下朱由检的肩膀，爽朗笑道：“哈哈，你也不必太过紧张，为兄身体这般模样，鬼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去见列祖列宗，但为兄死了还没事，重点是大明的江山社稷与天下百姓，需要有一个新的皇帝进行庇护。除你之外，别无他人！” “不……” 朱由检闻言不但没有感觉到高兴，反而吓得浑身颤抖，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浑身冷汗跟不要钱一样冒出来。 他是认为，还作为皇帝的朱由校是在对自己这个弟弟进行试探。 接下来哪怕只要一个字说错了，就会招致杀身之祸。 事实上，朱由检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看到弟弟这般模样，朱由校眼神落寞，恨铁不成钢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把你那些阴暗心思给改过来？为兄要是真想惩治你，依靠沈炼之手就能把你信王府上下都给杀干净，连鸡蛋都能给你 摇散黄，可为兄没有这样做！” “召你入宫，摆下家宴，是因为我们都姓朱，都是老祖宗的血脉后代，可你偏偏要认为为兄是要试探你，来杜绝所谓的威胁！” “自从登基到现在，为兄就没过过几天欢快日子，你知道吗！” “为兄没有子嗣，其他藩王又难堪大任，我若是死了，这个位置不还是你的？你急什么急啊？” 朱由检此刻才意识到，兄长好像真的没有什么锋芒。 乾清宫内，很是寂静。 朱由校阴沉着脸，提醒道：“为君者，应当胸怀广阔，而不是成天算计着哪个臣子有坏心思，就要去诛杀甚至罢免他，沈炼能力够强，自从他进入到为兄的视野过后，为兄毫不吝啬给予他机会，事实也证明沈炼干的要比魏忠贤好太多！” “陛下，臣弟并不否认沈炼的本事，但他权力太大了！” 朱由检终于说出心中所想，继而补充道：“朝野皆言，沈炼有着超越张居正的势头，他如果变成权臣，即能把握朝政，又可节制天下兵马，这未免有些太恐怖了！” “你是怕这天下不再姓朱，而姓沈，对吧？”朱由校微笑着问道。 朱由检默 认，但是没有开口说话。 “你的顾忌，可以理解，而你却忽略了一个重要因素，如果大明亡了，这天下姓甚名谁还不得而为之，而为兄认为只要沈炼不死，大明就忘不了！” “新政改制的效果有目共睹，单单是一项整顿吏治，就让那些士大夫叫苦连天，而你却在背后支持东林党，持续对沈炼做出阻碍，以为借此扳倒沈炼，朕势必会受其影响，而你也能登上皇位，来收拾大明江山。”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是什么样的货色？不说比肩太祖、成祖、仁宗、宣宗，你甚至连咱们的代宗都比不上，人家至少在位期间全权信任于谦，才让大明江山没在那群草原蛮子的铁蹄下江山颠倒。” 朱由校的话说得愈发难听，他知道朱由检背地里做的什么烂事。 当初，自己落水一案，不就是朱由检和魏忠贤秘密策划？ 证据固然存疑，但也没有其他人可以做到。 再加上这几年在太医院用的药，不如叶金渃所开之药一半的疗效，难道先前那群御医全部都是饭桶？ 所有事情都有迹可循，并且都将方向指到朱由检身上。 朱由检深知，今日怕是 瞒不过去了，但他心中又无比羞愧。 兄弟二人虽说并非一母所生，体内流淌的却都是父亲朱常洛的血脉，并且打小就生活在一起，感情十分淳厚。 即便如此，在权力的诱惑下，朱由检还是对朱由校做了许多过分的事情。 朱由校仍然选择忍着。 最主要的原因，是想让朱由检在自己死后继承大统，再者就是这份从小到大的感情实在难以割舍。 荣王可以随便处置，虽同为朱家子孙，可说到底没什么感情基础。 信王朱由检则大不一样。 他的信王府，也在京城。 “哥……对不起，对不起！” 朱由检捂面痛哭起来，谁也不知道他的愧疚是否真实，可这般模样确实让朱由校心疼至极。 “由检，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我弟弟。做兄长的应当为你考虑，今日召你来的主要目的，还是要你不要继续针对沈炼，他也会有老的一天，如今正在为大明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