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灭了赵家满门,对两位尚书来说,只是易如反掌之事而已。
问题症结在于,做了此事之后,该如何能够完美善后!
京畿地区,类似赵家这样的豪门大族还有很多,而他们在朝中有着两个靠山,即是朱国祯和韩爌,所以才会出现利益关系盘根错节的势态。
要想解决问题,最好还是由朱国祯出面,让他来决定该如何处理。
在去往朱国祯府邸之前,程纯阳面露忌惮,问道:“秦兄,咱们就这样去见朱阁老,他会乐意吗?”
“应该不会对我们拒之门外,朱阁老和韩爌之间的明争暗斗没有结束,他也需要底下的力量来稳固在内阁中的地位,否则他也不会向沈炼抛去橄榄枝,又帮助沈炼推行新政改制。”秦士文说。
“那……好吧。”
程纯阳是怕这样做,两边都不讨好,既然秦士文愿意前去,那就一起同行。
如果许多年来的脏事全部被抖落出来,程家和秦家的祖坟,估计都得被朱由校下旨给刨干净。
谁都不想见到这样的结果。
赵朗明之所以会那么有恃无恐,即是他握着大量官吏的把柄,并且涵盖六部。
秦士文可以确
定,想弄死赵朗明的人,绝非只有自己和程纯阳。
此事,好办,但要办的滴水不漏。
来到朱府过后,秦士文和程纯阳并未从马车上下来,而是让马夫前去通报。
不到一刻钟,朱家的管家便走到马车旁,毕恭毕敬道:“两位尚书,请随我从后门进入。”
二人没有回应,趁着夜色绕到宅院后门。
朱国祯已经备好茶水在书房中等候。
碰面之时,朱国祯吩咐管家。
“我与两位尚书密谈之时,不可让人接近。”
管家轻声应道:“阁老请放心,哪怕是只苍蝇,都靠近不了您的书房。”
“去吧。”
“老奴告退。”
毕竟是首辅府邸,安防措施要高明许多,毕竟朱国祯的一言一行都能够牵动朝堂局势,平日必须得小心点。
秦士文以为,朱国祯还会对二人阴阳怪气地挖苦一番,结果这老头子一开口便是直入主题。
“两位,你们前来,大概是为了赵家的事情吧?”
秦士文毕恭毕敬道:“阁老明鉴,赵家有些不识好歹,明知朝堂形势,仍是要从中作梗,还翻出陈年旧账作为要挟,故此前来求助阁老。”
“一个兵部尚书,一
个户部尚书,竟然让一个商人给为难到了,真是稀奇事。”
朱国祯本就是老狐狸中的千年狐狸精,旋即正声问道:“都说吧,打算怎么做。”
“不弄死赵朗明,我等二人寝食难安,不扳倒赵家,太医院就无法完全控制京畿地区的药材流动。”秦士文直言道。
事情既然都已经闹到如此地步,继续搞那些弯弯绕实在没有意义。
不如把事情摊开了说,也能让朱国祯心中少些芥蒂。
朱国祯闻言,居然忍不住笑道:“咱们以前对沈炼很看不上,认为他少年得志,心高气傲,不识大体,迟早有一天会在朝堂上栽跟头,可这么长时间了,沈炼不但安然无恙,反而又做出了那么多实事功绩,属实是我大明的救星。”
“的确,我们这些出自东林书院的人,代表着豪强劣绅、世家权贵的利益,有些事情不得不尊崇他们的意思,但究其根本大明帝国的运转是依靠着百姓来维持。”
“沈炼选择和皇权站在一边,即是要利用皇权替百姓做事,他争的是万世功名,而我们却只争眼前利益。”
程纯阳补充道:“沈炼身上有权臣的影子……”
“
权臣也好,奸臣也罢,以后在史书上,沈炼的名声比起我们要好听太多。新政改制违背了东林党人的利益目标,可现在某些东林党人要将老朽扳倒,这就让老朽有些难以接受了。”
“又想让老朽帮他们守住利益,又不想让老朽一直霸着首辅之位。”
“二位,从赵家下手没有问题,老朽会在朝中给予全力支持,但在这之前,你们得把所做的事情全部都抖落出来!”
朱国祯眼神阴厉,死死凝视着眼前二人。
长期身居高位之人,若是能够坐稳位置,身上就会天然形成一股气势,令人望而生畏。
就好比,朱由校当了七年皇帝,哪怕病恹恹的时候瞥他们一眼,都会汗毛炸立!
秦士文心中羞愧,有些丑闻实在说不出口,便找朱国祯借了纸笔,将大概情况写在纸上。
程纯阳也是一样。
朱国祯看到过后,略有震惊,随即平复。
“好,主要还是账本,这东西只有赵朗明知道,正好赵徽还在诏狱,利用他儿子作为挟制,让这老奸巨猾的东西不敢妄动。”
“士文,你是兵部尚书,一个商人豢养私兵,铸造刀剑,打造甲胄,这件事情
本就该让你来管。”
“纯阳,你是户部尚书,彻查近些年来赵家的税赋情况,在最短时间内将罪证收集齐全。”
“其他的事情,老朽来和沈炼进行沟通。”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