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某些达官贵人相比,朱由校送的礼物,可以说是不值一提。
可正因为是朱由校所送之物,陈圆圆不敢拒绝,而是将孩子交给侍女过后,毕恭毕敬的接下。
对方没有多说什么,亲自扶着陈圆圆起身过后,笑意盈盈道:“夫人不必紧张,沈大人为国为民操劳许久,您为他诞下一子本就是大喜之事,陛下送些礼物也正常。”
“陛下隆恩,民女感激不尽!”
陈圆圆很是谨慎,嘴里一直说着感恩戴德的言语,除此之外,不会说任何其他字眼。
换做旁人,绝不会处理的如此冷静。
今日哪怕是送来一根鹅毛,陈圆圆都得视若珍宝!
来者见状,不再多言,寒暄了几句过后便告辞离开。
陈圆圆看着这份“重礼”,心绪变得紧张不已,谁知道朱由校是什么用意呢。
这名女子,正是苏柳。
半个时辰后,苏柳来到朱由校面前复命。
“陛下,礼物已经送到沈炼的宅邸当中,由陈圆圆亲自接下。”
朱由校裹着被子,说起话来鼻音极重。
“那就好,沈炼帮朕做了这么多事,他的儿子即将百日,总不能没点表示。”
这道礼物,实际上
是给沈炼的护身符。
也是要让朝臣都知道,自己这个做皇帝的都得巴结沈炼,你们那些士大夫想要攻讦也得掂量下事情利害。
朱由校此刻脸色苍白,苏柳看着他这般模样,心情很是复杂,试探性地问道:“陛下,要不还是请御医来再看看吧,您这风寒未免有些太严重了。”
“太医已经用过药,只是身体还有些发冷而已,一直冒虚汗呢……”
按道理来说,朱由校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在宫中锦衣玉食,身体应当非常康健。
可那一次在西苑落水之后,身体虽有些好转,但每逢天气转凉,总是会有些小毛病。
朱由校这时问道:“沈炼今日到了哪?”
“应该是在保定府,明日即可抵达京城,”苏柳说。
“好……”
朱由校摆了摆手,示意让眼前之人全部退下,包括一切太监和宫女,也包括苏柳。
就在人彻底走光的时候,朱由校从床底拉出痰盂,猛地呕出一口鲜血。
眼帘之中,尽是猩红。
朱由校抹了下嘴角,眼神忽然之间变得无比阴冷。
平日里,面对朝臣,朱由校表现的非常硬朗,但身体是处于何种状态,他自己最为
清楚。
若是能够有着良药,尚且可以续命。
若是不能,恐怕也就两三年之间的事情了!
朱由校不甘心止步于此,最起码在去见列祖列宗之前,替后继之君来扫清大明朝的忧患,而他如今手中最为锋利的一把剑刃,即是沈炼!
缓和许久,朱由校才感觉气息逐渐平稳下来,自己又将痰盂塞回床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一次,他比起陈圆圆,更要期盼着沈炼返京!
——
翌日,清晨,沈炼一行人马不停蹄的赶赴京城。
如今只有三百里路程,花了约莫半天时间,沈炼终于踏入京城,而就在此刻京城的风声变得无比沸腾。
各路官员都簇拥在城门口迎接,甚至连内阁的朱国祯都来了。
如今北方天气已经转寒,朱国祯朝着沈炼迎面走去,朗声笑道:“沈大人,朝中同僚盼星星盼月亮,终归是把你给盼回来啦!”
“朱阁老言重了,天气寒冷,还劳烦您老出来迎接,实在令在下深感愧疚啊。”沈炼装模作样道。
“你为朝廷解决了东南大患,实在大功一件,让老朽前来也并不过分!”
沈炼招抚郑芝龙,这件事情早就在京城蔓
延开来。
不管怎么讲,功劳始终难以抹去。
朱国祯将沈炼带到自己的马车上,以长辈和上司的姿态不断询问着细节。
沈炼全程带着微笑,淡然道:“事情太过复杂,在下已经写成奏报,等呈报陛下过后,朱阁老和诸位同僚都能够得知内情。”
直呈奏报,朱国祯纵然还是内阁首辅,但他却没资格查看。
实际上,沈炼准备了两份奏报,一份是真实情况,另一份则篡改了些许细节。
前者是要告诉朱由校,自己在澳门做的所有事情,都会如实告知你这位皇帝陛下,后者则是要拿到朝堂上让百官知道一些情况。
当然,沈炼没有透露攻打中左所之事,其实是他和郑芝龙谋划过后的局面。
这种事情实在说不过去,作为澳门巡抚,配合郑芝龙攻打中左所,这岂不是相当于叛国?
再者说,还拿着澳门水师协助海盗。
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朱国祯略显失落,苍老的脸颊上还是挤出笑意,缓缓说道:“近期京城天气实在严寒,陛下好几日都没有上朝了,据说身体有些不佳,要不沈大人还是等等再去呈奏,免得陛下龙体有恙之时,
还不能让他好生歇息。”
“陛下怎么了?”
听到这个消息,沈炼心里一咯噔。
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