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器的喧嚣炸响之声,真可谓是连绵不绝。
门楼中的郑芝虎,如今也是浑身发麻,耳朵感觉一阵阵的生疼。
宋、林二人更不必说,他们本身就在战场。
密密麻麻的炮弹轰在门楼上,双方皆是死伤不休。
郑芝虎依旧稳坐其中,还是手下前来,焦急说道:“二哥!我们得往回撤一点!门楼快要倒了!”
门楼,即是一座城墙,刚开始还能抵御,但在开花炮弹的不断冲击下,已经出现诸多裂痕。
郑芝虎倒是没有犹豫,立即起身,随行的人也在迅速撤离。
随之正面佯攻力度减弱,也给宋、林二人营造了一种错觉。
宋武大喜过望,狂笑道:“哈哈!郑芝虎那王八蛋终于撤了!他们顶不住啦!”
“来!兄弟几个!跟我冲过去!夺回门楼!”
论起冲阵,宋武也是一把好手,原先他就在边军当中待过几年,老本事自然没有忘记。
林闵感觉有些不大对劲,连忙拉住宋武,劝诫道:“我们还是再看看,别贸然行动!”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谁知道俞老大那边情况怎么样,早去一刻钟,就能早点解决海盗主力。”宋武说。
不等
林闵同意,宋武直接带着人扑了上去。
就在这时,左右两翼的巷道出现大量海盗,他们没有选择正面拼杀,而是不断借助巷道的狭窄遮蔽身形,一旦有机会则利用火绳枪袭杀!
宋武此刻一脸懵,他都不知道海盗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刚迈出去的大腿,就被一颗铁珠子打的血流不止。
宋武疼得半跪在地,林闵还想拉着他往回撤,结果又是一枪。
这次裹挟着火药的铁珠子不是盯着大腿,而是宋武的脑袋。
林闵亲眼所见,宋武的脑壳直接被铁珠洞穿。
正面的海盗说是撤退,但速度极为缓慢。
林闵终于查看出异常,心里恨不得把这些海盗千刀万剐。
“狡猾至极!狡猾至极!”
“选择在城区作战,依托地形优势来进行游击,比在海上还难对付!”
“他奶奶的!要是有机会,我非得把这群海盗给凌迟了不可!”
林闵实在气愤,但他现在已经陷入彻底劣势。
左右包抄过来的说是冲阵队,实际上也配备着不少火器,林闵所部的士卒将要转入巷道作战,可地形已经被海盗提前占领。
速度再快,也快不过火绳枪。
郑芝
虎就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脸上的表情不算惊喜,而是紧紧皱着眉头。
似乎,把战局打成这样,不是怎么让人高兴。
身边那群手下却是兴奋至极。
“二哥!您可真是英明,依托一座摇摇欲坠的门楼,就扼守住了敌军咽喉,又以巷道作战的计划断绝了敌军唯一的生路,今日之战要是成了,您是最大的功臣!”
话是这么说,但郑芝虎却是半点都没有欣喜之感。
此番战术,不是出自亲大哥郑芝龙,而是出自沈炼。
动手之前,郑芝龙已经透过底,当初沈炼在海上看到精确的布防图过后,就在短时间内为他们规划出了一条完整的作战方法。
什么时候用兵,采取何种军械,占据哪一处方位,要打多长时间,都被沈炼精确的计算出来。
其实在战场上经验丰富的大将,只要有详图,就能在脑海中推演出战争的具体走向,但也绝不可能做到像沈炼的这么细致。
这相当于把胜利的果实,亲手喂到了这群海盗的嘴里。
郑家兄弟,皆是望尘莫及。
郑芝虎在心中宽慰着自己。
“沈炼可是一手打造出百炼军的人,我区区一个海盗,怎
么能和他比,比不了的……”
“反正,又不是什么坏事!”
城东门楼一战,郑芝虎大获全胜。
宋武将军当场阵亡,林闵将军被生擒,余下中左所将士作鸟兽散,中左所存有的七成火器,都被郑芝虎收纳。
郑芝虎旋即调集余下战力,奔赴郑芝豹所处,猛攻俞咨皋大营。
——
余下四座军营,陆续崩溃。
傍晚时刻,俞咨皋对于中左所的军事部署近乎被瓦解,近五成将士向西撤退,逃向福建内地。
俞咨皋仍不肯死心,底下几个将军极力劝说。
“总兵!别犹豫了!趁着我们还有余力能够杀出去,先保住命再说!”
“如果命没了,一切都是空谈!”
“如果您再不走,兄弟只能来硬的!”
俞咨皋不走的原因有两个,其一是总兵之职,虽说败退不至于落得一个死罪,但这个人是真丢不起。其二则是在此地积攒的巨大财富,如今根本带不走,到时候只能全部拱手让给郑芝龙,实在难以甘心。
思绪之间,几个兄弟把俞咨皋强行给绑了起来,带到军营后方的马车当中,靠着那些残兵败将勉强杀出重围。
这也是郑芝龙刻意而
为之。
命令手下在包围放出一条口子,让俞咨皋能够生还。
黑夜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