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两广赈.灾,信王手底下的那些商贾囤粮抬价,这也是他的一个把柄。
现在沈炼需要用粮,继续从他们身上薅羊毛也未尝不可。
按照时间推算,信王朱由检已经返回京城,但他在广州府一定留有眼线,这件事情他也告知了沈攸之。
当然,在酒桌上,沈攸之不可能吐露出来。
秘密返京途中,与信王打交道,基本上就是在与虎谋皮!
好在信王朱由检忌惮较深,没胆量在沈炼面前耍花样,完成了武昌府的两次暗杀过后,也的确没有再找麻烦。
但是,现在到了沈炼找麻烦的时候。
此事调查已经交给锦衣卫汪寿,再配合广州府里的千户赵琼,估摸着很快就能把信王眼线给揪出来。
采购粮食一事,时间不等人,这群行商必须尽快行动。
行商们心里也清楚,为何沈炼不以官府名义采购粮食,这样的话还能节约一成的成本。
之所以不这么做,完全是这么做会授人以柄。
到时候,三司衙门也可以巡查一趟,反而会给沈炼招致不少麻烦!
不如就以商会名义,让人找不到理由,到时沈炼根本不需要进行回购粮食,而是存放在
邵玉福创建的沧海商会当中,而沈炼则充当“担保”的角色。
即便出了事,也不可能波及到自身。
一众行商面面相觑,不由得感叹道:“沈钦差果然要比吴桐他们手段高明的多,即不影响我们的利益,又能够不触犯大明律法。”
“好!既然沈攸之大人都说到这份上了,咱们还能不替沈钦差办事么!”
“就这么决定了,我们明日就动用人脉,从周边州府采购粮食,若是衙门给不出钱来也不必着急,我们都等得起!”
锦上添花,是个人都能做到,但雪中送炭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守澳衙门现在不怎么缺钱,可处处都是用钱的地方,而行商们本就财大气粗。
说实话,即便沈炼不给钱,他们心中也乐意。
用几十石粮食换来日后经商的便利,怎么盘算都非常值得。
要换做在黄靖骁等人手下,今天打点几百两,明天打点几百两,虽然不会影响利润,但看着也心疼啊。
沈攸之露出一抹浅笑,拱手道谢,温和说道:“多谢各位深明大义,今日在下暂且不作陪了,酒钱已经付过,还请各位吃好喝好,不要有任何压力。”
“我
等恭送沈大人!”
众人再次起身,抱拳弯腰行礼。
稍微有点脑子都能知道,若是承宣布政司设立下来,那么布政使的位置肯定是沈攸之,这一点毋庸置疑。
沈炼拥有着绝对权力,除去军政、民政外,衙门内的人事和财政权力也都在他的手上。
无需禀告户部,自己决定即可,只需留个档案等到述职时交给户部就好。
回到衙门时,沈炼还没休息,独自吃着一碗清汤面。
沈攸之料到他的伙食简单,返回途中买了点酱牛肉,放到沈炼手边。
“老大,你这未免也太艰苦了吧。”沈攸之苦涩一笑。
沈炼倒也不客气,夹着酱牛肉伴着汤面就大口朵颐起来,淡淡道:“能省则省,衙门处处都是用钱的地方,一斤酱牛肉能买三十斤米呢。”
“过阵子就好了,那群行商已经决定和沧海商会合流一处,由邵玉福进行主导,明日即去采购粮食。”沈攸之如实禀告。
“粮食一到,先给那些工匠和百姓发下去,然后联系周边的钱庄,能借多少是多少。”
不管在什么时代,粮食永远都是硬通货。
真到了兵荒马乱的年纪,人人都吃不起饭,
一斤米面摆在那里,比起十两黄金还要诱人。
以沧海商会的名义,用粮食作为抵押物,沈炼最少需要七八千两银子,才能完成四座工厂的整体建造。
火器厂和造船厂最少也得一年之后,才能逐渐回拢资金,但新建造的肥皂厂和铅笔厂就不同了,建设之后便可投入生产。
钱庄不会拒绝这笔大生意,怕是还会抢着给沧海商会借钱。
沈攸之拉了把椅子坐下,盘算着外面的粮价。
“现在广州府的粮价也不低,一石米价是一两的银子,大概和自然灾害有关,这些年来一向四季如春的广东沿海都有些寒冷,也间接导致庄家歉收。”
沈炼此刻吃完面食,继续补充道:“自然灾害是一个问题,全国都有着物价膨胀的趋势,奸商囤货不断,海禁难以打开,说难听点已经到了僵而不死的地步。”
“老大,您这话还是收敛点吧……”沈攸之提醒道。
沈炼很无所谓,朝臣和朱由校自己也清楚国家什么样,民生早已凋敝,远远不如万历年间。
那时候,上山打一担柴,下山就能换两斤肉,米价仅仅也只有五钱。
打开海禁只是措施之一,先解
决各级衙门财政问题,拉动内需盘活经济,继续拉高白银输入,用这些钱不断扩充军备,解决北方战事。
沈炼将剩下的酱牛肉包好,准备明日午饭时候再接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