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广巡抚柳治的言语,听起来像是要查个水落石出,毕竟胡禅金的身份摆在那里。
汉河商会的实际控制人死了,要是湖广衙门不拿出个结果出来,如何令其他商人信服?
以后,谁还敢在湖广行省做生意。
至于真凶,能查到最好,查不到就扯出一个死囚当替罪羊,事情自然会不了了之。
树倒猢狲散,汉河商队现在群龙无首,那些商人正急着该如何侵吞胡禅金留下的资产呢,又岂会在意谁是行凶者。
张清流自然明白顶头上司的意思,毕恭毕敬道:“三天之内,下官必将行凶者缉拿归案!”
“很好,此事查清过后便可作罢。本巡抚不想让湖广行省也来一个钦差大臣,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别弄的京城当中风声鹤唳。”
柳治说完,径直起身离开。
寻找替罪羊,也只不过几句话的时间,追查真凶费时费力,还容易吃力不讨好。
当街杀死胡禅金,行凶者的身手毋庸置疑,江湖上的顶尖杀手,但他不会无缘无故对胡禅金动手,一定和“租田”之事有关,背后指不定会牵扯到什么大人物。
究其根本,胡禅金势力再大,
财力再强,究其根本他也只是一个商人而已。
至于背后的靠山嘛,还是湖广三司以及巡抚衙门这几位了,再往上也就不是胡禅金能够接触到的层面了。
是生是死,也全凭他们一言而决断。
换种角度想想,财力如此雄厚的胡禅金都能死的如此不明不白,那么成千上万的大明穷苦百姓,又是在遭受怎样的欺凌?
单单从表象来看,都是为了生计而奔波,平日里遭受的不公还是不敢反抗。
“主虽听得,天不在乎。”
这,即是大明衰败的问题根源。
——
杀死胡金禅过后,沈炼与李七叶安然脱身,并且还换了身行头返回车马行。
此时,已临近次日清晨。
吕博涛见到二人归来,连忙上前迎接,着急忙慌地问道:“胡禅金被杀的消息我已经得知,但这么长的时间,你们都在干什么啊,我还以为二位被提刑按察司给……”
“外边风声太紧,所以我们找了个偏僻位置躲了会。”沈炼淡淡道。
行凶用的长剑和弓弩,也被沈炼给处理干净了,扔在东郊的一片野湖里面。
如此一来,提刑按察司就追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朱由检
要杀的人,不止胡金禅。
还有一人,名为孙楚南,和胡金禅关系颇深,情报上说是他的连襟,在汉河商会中负责租赁和收购东南佃户之事,可惜这次没有出现在宝通寺,否则可以一并解决。
这也代表朱由检的情报有误。
吕博涛解释道:“两位,不要担心,你们还有机会。孙楚南因为要督办租田之事,所以一直都待在湖广的东南区域,但胡禅金既然死了,他也会返回武昌府来吊丧。”
“你疯了还是我们疯了?去胡府暗杀,以为我们有九条命是吧?”李七叶没好气骂道。
吕博涛连忙赔笑道:“两位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指在孙楚南在返回途中,两位有着足够的时间,我的线人已经得知,孙楚南将于明日返回武昌府,有可能出现的几条路线我已经标注在地图上,需要协助尽管开口。”
路线上,无非就是水路和陆路。
出了胡金禅这档子事,恐怕孙楚南自己也知道,走陆路多半会遭殃。
最大的可能性,是顺着黄州府的长江流域而来,比陆路节省时间,还能避免遭到袭杀。
李七叶表情这才变得平和下来。
冲进胡府杀人,估
摸着自己得被人剥皮萱草!
李七叶继而问道:“你能提供给多少人手?”
还没等吕博涛开口,沈炼却说:“不必协助,依旧我们二人即可,让孙楚南沉到江底喂鱼!”
“啊?”李七叶满脸错愕。
沈炼指着地图上的“武昌码头”,问道:“不论是客运还是货运,停驻点一定会在这里,我们只需在码头守株待兔就好,孙楚南敢露头,我就让他永远都没接触到陆地的机会!”
要想完成一场顺利的暗杀,手段还是其次,重要的是思路。
孙楚南身边护卫众多,想要得手,不会像在宝通寺那么容易,就必须让人连带船一起沉没。
沈炼看向李七叶,正声道:“此次我来主攻,你来佯攻和掩护,动手之后迅速找出一条安全退路,我们二人直接抽身离开武昌府,不做半点停留。”
“明白!”
面对沈炼的命令,无需提出质疑,进行彻底执行即可。
走水路的话,最少也需要三个时辰。
沈炼所需要的兵器也不多,依旧是一把剑,外加一种爆炸性武器。
车马行的仓库当中,正好有着存放许久的火药,以及各类材料。
沈炼便在仓库
里鼓捣半天。拿出来两个酷似板甲的炸药!
李七叶和吕博涛以前还从未见过,纷纷都向沈炼投去好奇的眼光。
“时间匆忙,弄得不是太良好,但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