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话让刘闽江生出了一丝希望:“好,那我们听你的。
一旁的小船工却担忧道:“可是再过几天,李兆仁带着佛郎机的士兵来封船厂的。”
“是啊,谁都知道这个李兆仁是市舶司黄靖骁的小舅哥,他姐姐李兆汀给黄靖骁生了唯一的儿子和嫡子没差别啊。”旁边有人接话。
姜瑜不以为意道:“天子犯法还和庶民同罪呢,何况只是市舶司黄靖骁的小舅子。”
“是啊,诸位放心,我们既然敢管这些事情,就会考虑周全的,你们且等我们的消息,到时候大家只要配合就好。
沈炼信誓旦旦的说道。
刘闽江带着船厂的老老少少齐声答应了下来。
——
三日后。
李兆仁按照市舶司司长黄靖骁的要求拿着所谓的文书来封闽江船厂。
他为了避免又和闽江船厂的船工船匠们大打出手,特地带着佛郎机葡人的火铳营来造势。
只是李兆仁没想到他的马车还没抵达闽江船厂,负责驾车的护卫忽然勒马停下来,低声汇报:“主子,有点意外状况。”
李兆仁正在吃见过,险些被呛住,气恼的咒骂起来:“什么意外状况还用得着你勒马停车,
你他娘的给把话说清楚。”
“主子息怒,之前你在品香楼赴宴的贵客姜老板兄弟也在这儿,他们的马车好像也是去闽江船厂的!”贴身护卫汇报。
上次在品香楼的事情,护卫曾经和黄靖骁汇报过,还私下调查过,原本以为只是初来乍到的富商,可深入调查后发现,李兆仁麾下培养的家奴打手左龙在黄英母子铺子收税银时,曾和姜老板的表哥有过接触。
但详细彻查后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好像单纯是可怜黄英母子的遭遇。
这些细节李兆仁都一无所知。
“什么?!”李兆仁激动的挑开帘子,探出半截身子张望,嘴上还念叨着:“你没看错吧,姜兄弟他们也去闽江船厂?”
殊不知他们的谈话被不远处的沈炼等人听的一清二楚。
沈炼和姜瑜相互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们早已料到李兆仁今天会来查封闽江船厂,这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瞧见李兆仁下了马车后,沈炼才故作惊讶的迎上去,刚要叫‘李老板’结果瞧见马车周围都是佛郎机的葡人士兵还带着火铳,当即吓得瑟缩了一下,佯装畏惧的行礼:“哎呀,兆
仁兄,这可真是巧啊。”
姜瑜也故作惊诧道,“是啊,我们兄弟还以为您不愿意再打理我们了,品香楼一聚后,找人送帖子,结果被赶出来了。”
“那是府里人不懂规矩,品香楼聚会后,我就来老城区办差了,没再府里,等我回去好好教训那些下人。”李兆仁嘴上客套了几句,又问沈炼和姜瑜:“你们兄弟怎么在这儿?”
沈炼按照计划说道:“我之前和兆仁兄说过,我是做船工船匠造船生意的,这不是听说闽江船厂的老板要遣散七八十个船工船匠,所以我们兄弟商量着来这儿招些人手,没想到见到你了,这倒真是巧合了!”
李兆仁看着眼前的沈炼与姜瑜,心中暗自琢磨:这真的是巧合吗?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卷入了一个陷阱。
然而,他已收下了沈炼和姜瑜的贿赂,无法轻易撕破脸。他也不希望得罪出手阔绰的富商,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与沈炼和姜瑜周旋。
“沈兄、姜兄,你们从何处听到的消息?刘闽江船厂虽然要被查封,但船工船匠们的技术是无价的。而且他们船厂是犯了律法,详细情况我不适合透露,我劝
你们不要蹚这趟浑水,以免惹火上身。”李兆仁语气严肃,试图警告沈炼和姜瑜。
然而,沈炼和姜瑜却像没听出李兆仁的警告一般,心里笑得更欢面上还好奇的问:“难怪好端端的刘闽江要遣散那么多船工船匠”。
“兆仁兄,咱们这种关系,你给说点敞亮话呗。”姜瑜压低声音耳语道。
从李兆仁的表情就能看到,一切按照他们的计划进行。
“哎呀,你们啊。”李兆仁只好解释:“闽江船厂的做的船偷工减料,被人举报,白纸黑字有证据,而且提刑按察司巡海道查到有些船只有暗格,里面放着违禁品,后续调查才确定这些船是闽江船厂造的。”
沈炼瞳孔一震,装出惊愕的表情来。
姜瑜也是叹气,唏嘘感慨后,才说道:“兆仁兄,说不定这是船厂的掌柜私下位置,那些船工船匠只是听命行事罢了,我表哥生意订单多,刚到壕镜澳门想着多接订单,急需人手呢。”
“是啊。”沈炼接话:“我其实只是想给那些船工船匠一个新的机会。他们有了技术在身,就算换个船厂,也一样能混口饭吃。”
面对沈炼的慷慨陈词,李兆仁心
中暗自叹息,不过身边贴身的护卫耳语提醒他,会不会已经陷入了沈炼和姜瑜的陷阱。
陷阱不陷阱的另说,李兆仁只希望自己能赶紧解决这件事情,否则姐夫黄靖骁又会骂他个狗血喷头,上次从品香楼回去还挨了两巴掌,要不是姐姐求情他铁定要挨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