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沈炼的做事风格,他既知晓奢崇明父子派暗杀轻骑给本王的耳目送信,回京必会盯着不放。”信王朱由检语带警告的看向姚广崇:“南洋旧港的生意决不能暴露了。”
“殿下的意思我明白,在沈炼回京前,我会把南洋旧港的生意线处理干净。”姚广崇连连表态。
朱由检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一刻钟后,书房只剩下朱由检,他陷入了沉思。
沈炼不能为他所用,这是最棘手的事情,之前叶向高对他的评价很高,如快刀利剑。
这把‘刀’确实够快,不但稳坐百炼军之首,还捅穿了西南,重塑了西南的制度。
面对权势滔天的朝臣,沈炼无疑成了众人忌惮的存在,朱由检倒要看看沈炼所谓的刚正不阿,洁身自好能坚持多久。
京城中逢迎沈炼的人一抓一把,寒门学子更是推崇沈炼,若是能煽动太学的学子,从理念上制造冲突,那么或许有机会扳倒沈炼。
百炼军的军纪再严,总会抓住漏洞吧。
比如征战西南的军费。
奢安余孽的银库数额,朱由检可是略有耳闻的。
稽查账目只是其一,百炼军的军饷会发放触及到龙椅上的陛下,朱由检是绝不会触逆鳞的,但他甚至帝王生性多疑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如同雨后的春笋,增长的速度会格外惊人。
按照姚广崇的奏报,西南境内民心所向的是沈炼的百炼军,而不是陛下的百炼军,只要借此发挥,再配合账目稽查,就能制造出无数的流言蜚语。
等众口铄金之时,只怕沈炼就算浑身长嘴也解释不清的。
——
前后不过十几日,街头巷尾关于百炼军打胜仗的消息甚嚣尘上。
大多数是夸奖称赞百炼军的,也有人将话题往沈炼身上引,为他思南府受重伤没能活捉反叛的荣王朱由枵而惋惜,更有人沿街带着水果糕点,迎接第二批抵达京城的百炼军,街头巷尾好不热闹。
整个主干街道都簇拥着百姓,雷鸣般的掌声震耳欲聋,连带着沈炼在京城的几个工厂基地订单都骤然飞升,那些商户美其名曰是支持沈炼和他那些奋战西南的兄弟,实则是私下收了银子故意大张旗鼓为之。
除了信王朱由检之外,连带着朝堂里对沈炼抱有敌意的官员也都开始暗箱操作,故意制造相关的谣言。
历史洪流上,每次有谣言四起时,总会伴随祸事,譬如当初的王莽篡汉,不也是流言横飞。
沈炼人还未到京城,就收到了李子染和李七叶前后传来的
六封信,再加上有自称方外之士的高僧跟着推波助,搅弄风云。
宗教信仰这是精神寄托,有些人遵从信奉,且视若圭臬,有些则是置若罔闻,虽不赞同但也不会诋毁,因此在沈炼带领百炼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说辞风靡时,大家反而都会评说几句。
翰林院和太学都对此开设了专题进行辩论,当初百炼军招纳时,可是人尽皆知的,如今亦是如此。
“老大,信里说了什么?看你脸色怎么不太对劲儿啊?”姜瑜好奇的问。
沈攸之也是一连诧异。
“你们自己看吧。”沈炼把信递给他们。
几个心腹轮流着看了京城传来的信。
一刻钟后,沈攸之望向沈炼的神情都变得凝重了几分。
身下的几个也是神色各异。
“你们几个对此事有什么看法?”沈炼喝了口茶,环视众人。
“这看上去是在称赞百炼军,实则就是捧杀,尤其是针对老大你啊。”
“操控舆论的必定是忌惮老大的官员,且西南战事平定是大功一件,陛下定会论功欣赏,所以……”
“正所谓三人成虎,眼下京城都是关于我们百炼军的话题,连带着铅笔、肥皂等基地都销售值飙升。”
“既然这些流言愈演愈烈,只怕陛下也会觉得
不是空穴来风,倒是反倒怀疑是我们居功自傲。”
众人否纷纷发表意见,有几个拧着眉心,面色颇为凝重。
最是无情帝王家,龙椅上的君王疑心深重,往往功高震主的臣子都没什么好下场。
不止是他们,连沈炼自己对这些流言蜚语都格外的反感。
摆明了就是在算计沈炼。
真假参半的传闻最为致命,往往操控正常舆论战的是权谋的野心家,借此生事打压沈炼。
“如今不知道陛下会如何看待此事。”沈炼深吸了一口气:“几日后我们抵达京城,我会第一时间回宫述职,借着养伤的名义,暂时避开朝廷之事,省得那帮野心家祸水东引。”
——
乾清宫夜凉如水。
朱由检穿着金线促织的团龙袍常服,他是刚从天牢回来。
不但见了叛党之首的荣王朱由枵,连带着押解回京的几个叛乱的土司柳氏、王氏和彭锦也都面见交谈过。
朱由检在政权大事上是秉承原则的,抓大放小是必不可免的。
关于奢安余孽的银库事宜,包括银子的流向都是有待核查的,除了从沈炼的奏报以外,安插在西南的眼线传回的消息也会进行核对。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