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也没想到农历的二月铜仁还会下雪,他在后院看着小涛和姚晟拉着孔振他们几个哥哥打雪仗时,心里惦记着战场的事宜。
朱燮元带着秦良玉的弟弟秦民屏来时,两人都穿着铠甲,摘掉头盔时额角挂着汗,头发都湿漉漉的。
“这是去交战地了?”沈炼坐在檐下问,示意朱燮元他们落座。
秦民屏对着沈炼行礼后才落座,有些气恼的说道:“没想到雪这么大,想要将驻扎营地推进些都如此艰难,看来沈大人你之前分析的很对,奢崇明父子带着荣王龟缩在铜仁是早就算好的,王氏土司麾下那些军匠们在山阙雪关的咽喉处驻扎,东南西北四角的路线都会被大雪给堵死,这真是要活活耗死我们。”
雪山内的驻扎地是不缺物资的,早在安邦彦来思南府设下鸿门宴想要弄死彭锦,活捉沈炼时,铜仁这边的奢家父子就已经驻营囤积了物资和粮食,铁甲军也好,奢家军也罢,他们的装备都是成批的。
“这奢崇明的奢家军,大多是黎族和苗族人,骁勇善战又占据地理优势,铜仁这场仗不好打,秦良玉将军和我意见一致都是希望沈大
人能帮着出谋划策,雪这么大,你一时半刻也不会走,所以有劳了。”
朱燮元将话说的很直白,也很客气,他对沈炼是钦佩的,否则不会带着秦民屏从交战地回来就直奔这儿了。
院子里打雪仗的嬉闹声断断续续的传来,只有小涛和姚晟这两个贪玩的没注意屋檐下的茶桌上多了两个披甲的来客。
孔振和魏驰明都留意着沈炼那边的动静,连带着手臂正骨的姜瑜视线都频繁往屋檐下扫。
“朱总督客气了,在我看来这种时候打突袭战最合适。”沈炼拿起茶壶给他们倒茶。
“荣王朱由枵的铁甲军用的是西南最常见的战马,不耐寒,而且铁甲军吃装备,重甲武装后,战马根本吃不消,所以在雪地交战是出于下风的。”
秦民屏双手接过茶杯道了谢,又轻声问道:“问题是我们出兵打突袭,就算有耐寒疾驰的战马,可万一奢崇明那边不应战呢?再者铁甲军吃装备,可奢家军不是如此啊。”
“别着急,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第二点了。”
沈炼抿了口茶,缓缓说道:“奢家军是彝族和苗族士兵为主,苗族畏惧蛊虫秘术,姚晟作
为蛊人能在雪山放蛊,但效果不大,最多就是吓唬苗族士兵,次数多了会惹怒他们,三五次突袭,他们总会迎战。”
“至于彝族勇猛善战,只需要突袭时挑衅即可,总督麾下也有精通彝族方言的人,这点应该不难,作战图呢,秦将军可带在身上?”
秦民屏从怀里摸出了地图,展开放在了沈炼的面前,把茶具挪到了一旁。
“突袭的范围要以这三处为主。”沈炼点了点地图上的几个位置:“要在这中间再建个小营地,三方将布控成网,借助地势做屏障,绝不要超出这个范围,铜仁这片区域遮蔽的地方多,可以将突袭引来的奢家军或者铁甲军堵死在这儿。”
朱燮元也和沈炼讨论了新建营地的注意事项,三个人聊了小半个时辰,一壶茶喝光了都没结束。
玩心最大的小涛和姚晟都注意到了沈炼这边的动静,放弃打雪仗,而是小跑着过来。
“沈老大,你的伤还没好呢,难不成又打仗啊?”小涛避开朱燮元的视线,耳语般问了句,还把孔振塞给他的暖手炉递给了沈炼。
沈炼笑着摇头:“有朱总督在呢,我这是养伤呢,你带
姚晟过来见见朱总督,关于奢家军苗族士兵对蛊毒之术的畏惧,还得让姚晟来帮忙呢。”
“哦,知道了。”小涛撇嘴答应了下来。
之后姚晟就跟着小涛来见朱燮元,关于蛊虫种蛊毒诱导之术,姚晟也没藏着掖着,他智力有限表达的方式很简单粗暴,全靠小涛在旁边帮着翻译,朱燮元和秦民屏才听的分明,还专程请姚晟用琉璃瓶子装了些蛊虫带走。
在沈炼的见一下,朱燮元也将他和秦良玉的作战方式进行了变革。
秦民屏在离开前单独和沈炼谈过,他表示秦良玉的白杆军自从和李子染率领的百炼军精锐进行融合后,确实有了很大的变化,以前的貌合神离不存在了,也让秦良玉一手培养的白杆军变得更强。
“沈大人,我这趟来,家姐在驻扎地忙着修建工事,她让我传达谢意,不止是对您,还有您建立的百炼军,她受益良多。”
秦民屏说完对着沈炼毕恭毕敬的行礼,随后就戴上了头盔,迎着风雪离开。
沈炼送走朱燮元和秦民屏后,陪着几个兄弟吃了晚膳,之后没去休息而是去小书房。
半个时辰后,小书房的门被人
敲响。
“进来吧。”沈炼放下手里的兵书,抬头看了过去。
孔振推门走了进来:“沈老大,林猎来赴约了。”
赴的是私人恩怨的生死之约。
林猎是害死孔振妻子花凝的罪魁祸首,这是杀气之仇,孔振在跟随沈炼离开铜仁前,势必要解决的。
“今晚夜大,容易迷失方向,你们那场生死决斗还是在户外进行比较好,免得惊动别的兄弟。”沈炼起身拿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