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花了两锭银子把酒坊最好的酒菜点了一桌子,见到石阡府管事时,还将油光发亮的狐裘送上,里面还裹着三根小黄鱼。
这年头对付见钱眼开的主儿,用黄金最方便,果不其然那管事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之后推杯换盏,恭维客套的话术涌上,对方当即就放松了警惕。
沈炼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就主动开口:“管事您也瞧见了,我原本是来做生意的,结果赶上了贵州境内的交战,现在别说赚银子了,我这两个弟弟都快养不活了,这个子高的脑子被炮火声给吓出毛病了。”
他满脸颓丧的模样,摇摇晃晃的又举起酒杯给对方敬酒。
这管事显然也看出姚晟脑子有问题,而且小涛又是少年郎的模样,压根没怀疑沈炼的说辞。
“既然如此,你希望我帮什么忙,我总要知道之后,才能权衡一番。”
沈炼听了这话当即就表示:“希望管事帮我在石阡府找个差事,我这些货物是很难脱手了,还不如当做诚意送给管事你,只求你给我们三兄弟提供个遮风蔽雪的宅子,一日三餐解决温饱就成。”
“我能识文断字,而且还会核算账
目,再不济我还懂行医用药,虽然是我一个人干活,三兄弟吃住,可我这些货物里的御寒衣物和药材也值点钱的,都交给管事发落,如何?”
管事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可嘴上还是婉拒:“如今战事频繁,我虽然是石阡府的管事,但上头也有管制我的,还是有兵权的主儿,万一查起来,我……”
“您放心这种事情查起来就把我退出去,这水搅浑了,才方便摸鱼嘛。”沈炼赶紧给对方斟酒。
“算你懂事,你作为商贩,最多就是发银子收押,就等于住在遮风蔽雪的地儿了,若真是有那么一天,你这两个呆头呆脑的弟弟我给你养着,至少饿不死。”
话音甫落,两个酒杯碰了下,这是就算成了。
一顿酒菜,三根小黄鱼和马车上的冬衣药草促成了这次的计划,沈炼带着姚晟和小涛住到了石阡府后头废弃的小院,以前是跑马用的马厩。
虽然破败不堪,但显然找人打理过,家具还勉强齐全。
沈炼入驻的当天晚上就带小涛和姚晟去夜探石阡府。
五进的院子很容易就把人绕晕,沈炼他们是从后门进去的,显然是有人特地巡视
的,姚晟靠着蛊虫的引路完美绕开了巡逻的士兵,从垂花的小角门穿行到后院。
这里的仆人不少,规矩也繁多,白玉兰干和石阶处都有披甲跨刀的人查腰牌,避免可疑人员出入。
沈炼摸清楚了他们更换巡视的使臣,还靠着过目不忘的本事打算回去做个通行的腰牌。
只是沈炼也没想到在他万事俱备,准备带着姚晟去石阡府住院种蛊王时,那石阡府的管事居然找上门了。
“你们这是要出门?”石阡府管事打量着沈炼,以及他身后跟着的姚晟。
“带我弟弟去看看脑子,西街口回春堂的郎中回来了,我怕错过。”沈炼找了个借口回答。
那管事却摆了摆手:“他是脑袋出了问题,吃药调理小果不大,我找你有事,你先等等再去吧,实在不行我明日把石阡府的府医派给你。”
“这大晚上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沈炼一边引人进门,一边给姚晟打手势,让他先去和小涛汇合。
等进屋落座之后,那石阡府的管事才表明来意。
他的儿子整日游手好闲,嗜赌如命,以前还收敛一二,如今亲爹做了石阡府的管事便越发猖狂,签
下巨额赌债还瞒的密不透风,想着等还款期限之前弄到银子。
不但偷之前沈炼送的那三根金条,还把家里不少东西典当了,可银子还是不够便打了那批货的主意,知晓沈炼只是游龙商人又有亲爹维护,就让收债的人来转运那批货。
“你那批货到底是哪里来的,那收债的人说是和百炼军有关系,还上报了,如今石阡府的府君勃然大怒,我儿子都被扣押了,我现在是左右为难,又不能实话实说,赶紧找你来问清楚。”
沈炼察觉到对方的紧张,便说道:“我的货物怎么和百炼军有关,这沿途都是盘查过的啊,何况现在打仗,到处哄抢物资,我使劲浑身解数才把货物保住的,无凭无据你怕什么。”
“我怎能不怕,有些话我不方便告诉你。”那管事如坐针毡,冷汗直冒。
沈炼听出他话里有话便继续说道:“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兄弟三人的性命都压在你手里,你莫非信不过我?”
“算了,我实话告诉你吧,水西土司你知道吧?你运送的货物有水系图斯收在金库的东西,之前被沈炼的百炼军和林猎麾下的死士联
手劫走了,现在却出现了,怎能不严查呢。”管事擦拭额角的汗珠。
他看像是很立案:“我提前来问清楚,就是想要心里有个底,估计很快就有兵马来围堵你的小院了,你别忘了当初你说的话,万一出事你要被推出的,到时候我帮你养两个弟弟。”
“这是要让我做替罪羊啊,也行,不如我给管事再献上一计,既能够撇清自己,还能立功救下你儿子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