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在书案前处理公务，对于陈乐瑶被绑架的事情还一无所知。
册子上写满了西南境内军粮的价格、量产等等，目前荣王朱由枵和奢安余孽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即使有罅隙，也要放下矛盾一致对外，小土司们却各怀心思，只想着卖粮赚钱。
“一两银子六斗的价格在西南境内而言已是高价了。”沈炼圈出了粮价起伏的几个地区：“土司们借着支持铁甲军的名义，以低价售粮的名义将手的粮食卖给荣王和奢安余孽。”
实际上是的粮价一两银子能买两石米，可见这其中的暴利，将寻常的粮户和百姓都逼到了绝境。
“土司们靠着倒霉粮食和御寒的冬衣来赚银子，再和奢安余孽和荣王他们做逼得生意。”
姜瑜继续说道；“他们想要实现银子生银子，如今粮价哄抬到了一定的价格，根本就是骑虎难下，如今茶石山银库的诱惑太大，所以一个个才铤而走险。”
“没错，马上就是农历新年了，西南的战乱持续了小半年了，各种物资军粮才是最关键的。”沈炼放下手里的朱砂笔。
他对姜瑜说道：“同样的银子却贬了值
，荣王和奢安余孽认为自己已经开了恩，将银库都搬出来了，除了买军粮物资外，也希望被我们拿捏。”
“是啊，也难怪茶石山周围的这些小土司们听到风声都一股脑的簇拥而来了。”姜瑜说道：“也难怪百姓们把孩子都卖给土司做军户了，只是希望有条活路，能吃饱穿暖。”
“战乱之时，人命最不值钱，贱卖孩子是很常见的。”沈炼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了：“男子还好些，能够卖力气干活，可姑娘们都是从良籍到贱籍，经过牙婆和掮客在中间拉皮条就买到窑子里。”
当地的窑子实则也是土司们的产业链，皮肉生意来钱快，但是层层剥削后到姑娘们的手里就少的可怜。
土司们要养活家奴，还要张罗这些窑子的生意，饿死了找地方一埋，再花极快碎银子就能买几个嫩的掐水的姑娘们继续重新培养。
如今西南境内，这样遭受苦难的姑娘们数不胜数，张献忠和孔振那边送来的军务中就提到了这种现状，在铁甲军战败被驱离四川后，当地解救的不止是
窑子里的姑娘们，还有不少小倌儿。
姜瑜看完这些内容后，也露出痛苦之色，在场的几个兄弟都是沈炼的心腹，他们也都是穷苦出身，自然感同身受。
“如今银库的消息再继续往外扩散，引来的人越多越好，他们各位其利，等孔振带着我们的兄弟抵达茶石山之后，到时候将炸毁银库的位置也放出去，让大家一起动手挖银子，看看铁甲军会如何做。”
沈炼的一番话，让在场人都佩服不已。
姜瑜试探性的问：“那如果温泽成他们也带着铁甲军去挖银子呢？”
沈炼笑着说道：“这不是就等于告诉这些小土司们，荣王朱由枵和奢安余孽有粮有银，你觉得他们还会老老实实的出钱出力吗？”
“况且上千万两的真金白银就在茶石山的银库，到时候人人都看得到，我们趁机放出消息荣王朱由枵和奢安余孽还有别的银库，你觉得他们会如何做？”
齐林当即开口回道：“肯定会联合当地的小土司们一起质问荣王朱由枵和奢崇明他们，到时候拿不到银子又得不到生意上的好处，必定会调转方向选择归顺朝廷，不会冒着反
叛的名义继续归顺荣王他们。”
“是啊，除了林氏三杰之外，荣王朱由枵和奢崇明他们已经没什么人可用了，土司们对他们也是心存芥蒂，林岩嫡子嫡女的死就是最好的例子。”姜瑜分析道。
朱由枵身边的谋臣不少，但能够像林霖、林琛和林猎这样的少的可怜，他想要自立为王，缺少的不止是一双眼睛或者是一把力气，而是能够协助他统筹大局的能人。
但为了安抚奢崇明和安邦彦，拿到他们银库里的银两，朱由枵不得不安排林猎来解决这个问题，同时将林琛手里的生意分割出一部分给奢安余孽。
一次两次的利益交换可以，但四川战场的失利也怪在林家头上这就让林霖这个谋臣心生怨念了。
林氏三杰在西南声名远及，朱燮元都对他们的评价很高，拥有的人脉和通商的关系网，日后服刑西南都用得上，这也是为什么荣王朱由枵要拉拢林氏三杰的原因。
可银库一事沈炼推波珠帘，足以让让王朱由枵和林氏三杰之间牢不可破的情意出现裂缝，如果有可能的话，沈炼还想要将林氏三杰收入麾下，至少将来协助治
理西南也多了一份助力。
“老大，不好了！”议事的书房外传来了小涛的声音。
众人都纷纷起身看了过去。
“小涛，你别咋咋呼呼的，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姜瑜赶紧扶了他一把，唯恐他摔跤。
“是符珩小哥让鹰隼送来的消息，老大的内宅出事了。”小涛气喘吁吁的说着，将手里的密信赶紧递给了沈炼。
午后时分，冬日暖阳被阴云遮盖，沈炼看着手里的密信，在知晓陈乐瑶被梁胜绑架的消息后，他就陷入了沉默。
书房的气氛顿时凝重了几分，完全没了之前的轻松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