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朱由枵离开军营,沈炼忙不迭命人检查被拿走的是什么地图。
片刻后,一名士兵来报:“沈大人,荣王殿下拿走的是姚安府与北胜州的地图。”
嗡。
一瞬间,沈炼耳边响起一阵嗡鸣。
西南之乱、阉贼入滇、东林势弱,土司叛国,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那神秘的城池,就是朱由枵所建立。
他想要谋反!
他想要称帝!
他想要挥师北上!
那条官道平常来往的人很多,若是建立,必定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可一旦西南发生乱象,百姓们对西南避之不及,来样的人少,修建起来自然方便,即便有人发现,也大可以说这些兵马的出现只是为了援助西南。
而利益平衡这么久的西南想要乱,必须要有一个合适的机会。
自己的出现,自己就是最好的机会。
西南越乱,他建设城池就越安全,半年前直到现在,不就是最乱的时候吗?
至于阉贼入滇,东林势弱,那更好解释。
阉贼在朝中心腹众多,若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让他自愿的派出亲信来援助西南,以阉贼的性子,就算朱由枵攻入京师,阉贼也不会容他。
魏忠贤就是这一点好,他知道自己的权力从哪儿来的。
东林势弱,那更
不必多提。
东林党固执腐朽,他们若趁天下大乱之时得势,恐怕朱由枵的所有心血都会化为泡影。
“完了,我成了罪人了?”
沈炼愣在原地。
这分析来分析去,上上下下的枢纽全都在自己的身上。
成与不成,朱由校都不会放过自己。
今天,一个朱由枵可以在所有人都没有发觉的情况下利用自己;明天,会有无数个朱由枵在暗中算计利用自己跟朝廷作对。
“看来此事,不能有丝毫退让,否则……难逃一死。”
想通了一切,沈炼面色阴沉,驱退要跟来的士兵,自顾自的走向通安州。
空荡的官道上,沈炼一人在前方行走,在他身后近二百步的位置,跟着一支百人的骑兵,保护沈炼的安全。
直至他们看到沈炼安全的回到通安州,他们才离去。
……
吱呀。
沈炼推开房门。
“哈!”
一声惊叫响起。
陈圆圆刚换好衣衫,瞧见是沈炼闯了进来,皱眉问道:“沈大哥?您不是去军营了吗?”
沈炼点了点头,没做声。
陈圆圆见沈炼情绪不对,也就不再多问,轻轻的点点头,扯好衣衫后便出门去烧水给沈炼泡茶。
两人像是这样安静的时刻其实有很多,陈圆圆一不要东西,
二不要金银,跟沈炼待在一起,除了替他操心一些政事,基本上不会谈及自己的需求,而沈炼亦是如此,身边需要什么都有人为他准备好了,再加上每日都是各种琐碎杂事,根本就没有休息的时候,自然没有什么话说。
有时候,沈炼是很享受如此宁静的时刻的。
从当初一无所有,在夹缝中求得一分栖息地,到现在手握大权,他经历的很多,已经让他快忘了自己是个普普通通,有血有肉的人。
“圆圆,你有没有想过,我有一天被人陷害,落得杀头的罪名,怎么办?”
忽然,沈炼轻声的问了一句。
话说出口,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立马别过头去。
“随沈大哥一起赴死。”
陈圆圆想也没想,张嘴就回答,也没有注意到沈炼的面色不太对。
“什么?”
沈炼疑惑的看着她,以为自己没有听清,重复道:“我是随口问的,你听清楚了吗?”
陈圆圆这才抬起头来,淡然一笑:“死,有什么可怕的吗?”
她丢下手中正在绣的鸳鸯,声音愈发的温柔:“乐瑶已经长大了,她怎么想,我都愿意,即便她的选择与我一样,我也会欣然接受。”
“当初,我在那样暗无天日
的环境中苦苦挣扎,乐瑶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我每天都在想着如何保住自己的清白时,多挣一些钱,留给乐瑶以后过日子,等到哪天她长大了,我就可以甩手人间,不给她留下为人诟病的话柄,至于赎身……想都不敢想。”
“可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沈大哥出现了。”
陈圆圆说着一直放在心里从未说出口的话,声音愈发温柔:“从那时起,沈大哥就是我的一切。沈大哥若是遭人诬陷,亦或是受了什么蒙蔽,我愿意为沈大哥滚钉板、踏火炭、饮毒酒、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是能让沈大哥清醒,什么都愿意做,但若是沈大哥先走一步,我一样会选择与沈大哥一同赴死。”
陈圆圆用最平静的态度说出这样话,语气里听不出来任何的悲伤,反而有一种庆幸。
她用一种十分奇妙的目光盯着沈炼,柔声说道:“沈大哥,我知道你会好奇我为什么不怕死。其实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为什么而死,就像是那些正在征战着的战士,就像是那些不知为了什么人奋斗的读书人,而我知道,我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