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的大小姐,这片地您就凭着第一感觉来看,是不是值得八十两黄金?”
一位尖嘴猴腮的牙人揣着手,满脸媚笑,手指一指前方的空地:“三十亩地啊!不是三亩地,种田、修建、盖房屋什么不能做?而且这里东西有山,北面有河,南面正对着城门楼,这么好的地,要不是人家说急用钱,我都敢挂一百八十两黄金。”
此地就在通安州城北外两里地位置,与牙人所说的确实符合,唯一不好的就是并不靠近官道,而且这里杂树杂草多。
陈圆圆拧着秀眉,细细的打量这一片土地,柔声道:“能不能再少一些?重建此地花费很多。”
“您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我通安州牙行的名声最好,就算是为了名声,咱也得少一些,您给七十八,晚上咱去县衙签合约。”
“好。”
陈圆圆没再多说什么。
牙行作为大明时期最为重要的一个行业,实际上是最被当年的老朱讨厌的行业,在老朱看来,牙行作为中间人,买卖各种东西,确实是方便了不少的百姓,但是时间久了,这就是一个暴利的行业,恶意哄抬市价、联手坑蒙百姓,所以在洪武年间民间
的牙行曾经被官府取缔过一段时间。
但是老朱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牙行的从业人员,其实多数都是老天爷赏饭吃,普通人想要学的那样牙尖嘴利,察言观色,基本上不可能。
而且官府取缔牙行之后,百姓们的生活更为艰难,官府的人怎么会跟牙行这种见钱眼开的人一样的听人使唤,帮人说话?
所以在洪武八年之后,老朱还是把权力还给了牙行,但是设下了不少的条款来约束牙行。
举个简单的例子,若是有牙行的人恶意的哄抬市价,那会被抓,至于什么时候放出来……大概率是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而在近几年,牙行的势力其实也是越来越大,百姓们甚至缴纳税款都是通过牙行来缴纳的,因为有很多的百姓是远居深山,亦或是方圆附近并没有官府,官府的人也不会真的挨家挨户的去敲门,或是让乡里乡正这样的人大规模的到处跑,所以这种活儿也被牙行取代。
到现在为止,牙行的实际掌舵人可以说是与朝中的要员有这相等的地位,甚至是朝中不少的官员都要给牙行的人三分薄面。
这些现象在中原地区十分的普遍,但在西南地区,牙行并
不会那样不受控制,因为在西南地区,牙行与官府之间还隔着一层土司。
只要这边的土司并不想纵容牙行,那么牙行的人必定会老老实实的干活儿。
比如陈圆圆找的这位秦鸥,此人是中原人,在牙行工作十余年,来到西南也是想要包揽一些活计生活,他很幸运的选到了木氏的旗下,老老实实的赚钱,虽然没有暴利,但是胜在平稳,也不需要跟土司勾心斗角。
秦鸥见陈圆圆答应,皱了皱眉头,又笑道:“姑娘,我从业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跟牙行的人谈生意只还一口价的。”
百姓们都知道牙行的人会在物品的实际价格往上报一些,一来是自己赚些差价,不收佣金,二来是给购买者一些还价的空间,可以让购买者买的心里畅快。
像是陈圆圆这样的确实是少见。
“什么?”
陈圆圆之前谈生意也没有跟牙行的人打过交道,因此并不能理解秦鸥话中深意。
秦鸥拍拍自己的额头,笑道:“姑娘,我知道你是都指挥使大人的人,这样吧,这片地的实际价格确实是八十金,但是雇主急于变现,因此允许我往下降十金,我就不收佣金了,这片地你还
是七十金收下吧。”
“这样好吗?”
陈圆圆不明所以,扭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段景华。
段景华是本地人,自然听得出来秦鸥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他点了点头。
陈圆圆见状微微点头,摸了摸下巴,说道:“还是七十五金吧,我们请匠人也是需要通过你们来的,也不让您白跑一趟,签下合约后,您请人将这里的树木全都清理一下就好。”
秦鸥闻言连连点头:“好啊,怎么不行?好!”
请人清理这一片空地,最多也就会花费三金,这可是白白赚三两黄金啊,谁不乐意?
“对了,还请您再帮忙寻找几名手艺很好的匠人,我有很多的事情需要请他们。”
“好!”
“嗯…还有一些材料,您帮忙寻一下,我也是需要购买的。”
面对陈圆圆提出的各类要求,秦鸥都是点头答应。
牙行接触的人最多,什么行业都能够认识,谈生意也是他们的本行,在他的眼中,这些全都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三两金子还是白捡的一样。
而在陈圆圆看来,若是省下这三金,再去寻找其他的牙行的负责人帮忙谈生意,只会更麻烦,用着三两金子打个交情,让秦鸥帮
忙代替处理一些事情,自己可以省下来很多的麻烦事,这是很值得的。
两人各取所需,多的话也没再说。
谈完了生意,陈圆圆便在陈乐瑶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向马车。
正当她准备登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