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将银票交给了柳青,让他亲自找王戎彻查。
这天夜里,陈圆圆对沈炼说道:“盐铁矿的账本核算了这么多天,总算有了结果了,乐瑶为此都累倒了,可她还是第一时间想要告诉你,结果撞上了那样的场面,你若早说清楚,她也不至于吓着。”
“这种事情是决不能透露的,我想你们应该能够体谅我的。”沈炼如实说道。
他知道陈乐瑶的出现最容易让潜伏的江湖杀手们放手一搏,毕竟都知道沈炼的软肋就是这对姐妹,他势必会丢下手头的饿事情,单独询问,也就让席恒落了单。
沈炼和席恒这次前往调查私盐铁矿的示意,本就是暗访调查,除了核心的心腹,压根没人知晓,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你的意思我明白,好在有惊无险,等那银票查清楚了,连同我和乐瑶整理好的账册,你带着去见奚月宁吧。”
沈炼知道陈乐瑶对这次暗杀席恒的事情一无所知,以至于面对那么血腥的一面才会吓得昏了过去。
“辛苦你帮我照顾乐瑶了。”沈炼有些愧疚。
“乐瑶本就是我的亲妹妹,我照顾她是应该的,等她醒来你最好和她好好解释一下,我怕她的脾
气又会和你赌气。”陈圆圆欲言又止的看着沈炼。
沈炼意识到她还有话说,便耐心的等着。
“义兄,江南执行我和乐瑶几乎都在绕着账本转悠,唯一发挥作用的就是在盯梢奚月宁的事情上,这个姑娘若是没生在奚家就好了,我们都替她惋惜,论才敢和能力,我都自愧不如。”
“奚家开的济源酒楼,雅妓花船,甚至鱼龙混杂的赌坊背后都是奚月宁在操持,连同漕运码头也都有她的出谋划策,这般奇女子只是不愿意沦为奚家的工具而已。”
陈圆圆红着眼眶说道:“以前我总觉得自己命苦,沦落到了教坊司讨生活,可我后来遇到了你这个贵人。跟着你走南闯北,我才发现生在富贵人家也这般的苦,锦衣玉食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好。”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的,人生百态,各有苦楚,吃了穷命的苦,自然体会不到权贵人家的苦。”
沈炼安抚陈圆圆:“你且放心,这次江南之行再有大半个月就能告一段落,至少在推行新政之后,江南贫富两极化会渐渐缓和,不至于到民不聊生的地步,只要权贵世家们互相牵制,总归日子会好过些。”
等陈圆圆离开之后,沈炼披
上氅衣,打算找席恒谈谈。
可他朝着席恒居住的小院走去时,发现负责守夜的锦衣卫们与江南总兵这边的阵营分化很明显。
自打在江南整顿税务,无论是填补税收亏空,还是私盐场、织造局这一系类的做法都让沈炼得到了嘉奖,从辽东到江南,这一年的时间沈炼的官职提升的不算高,但官位明显都是权限极大的差事。
这样的声线难免找人眼红嫉妒,为重现在贺词安排来江南辅佐沈炼的人里还有老朋友高崇,一旦办好差事,那可就能升为北镇府指挥使了。
可江南这边的总兵们是典型的东林党人,对锦衣卫视若眼中钉,因此双方办差时,自然关系错综复杂,势力冲突总是会有的,平日协调这些的人都是沈鸿煊。
沈炼忙着部署应对张永元的事情,还没和高崇好好聊过,难免让这位老朋友觉得被冷待了,可惜今晚高崇并不在巡夜的人中,沈炼心中微沉,想着处理好这件事情后,要和高崇单独聚聚。
等见到席恒时,沈鸿煊也在其中,两人正好在聊暗杀的事情。
“被抓入昭狱的有十二人,江湖亡命徒,和拿钱杀人不同,他们骨子里还带着点侠义的范儿,认为
杀掉席恒这个江宁布政司,是为民请命。”
听完这话,正在核查的席恒面露苦笑:“至于被灭口的掮客籍贯来历都查清楚了,在江南和不少大户豪绅打交道,但也因为打交道的人太多,所以查起来就更难了,我费尽心思也没滤出来个头绪。”
“你们两个都是江南本地的官员了,这掮客接触过的豪绅连你们都梳理不清楚,我反而有点开心。”
沈炼笑着说道:“越难查,说明越重要,如今不论是林家还是奚家都知道你们两个站在我这边,所以要地方和你们有交集的人。”
“沈大人说的对。”沈鸿煊表示赞同。
席恒却独自坐在廊下喝茶,他知道这次若不是沈炼将计就计,只怕他是活不久了。
“人人都知道幕后注视无非是林家和奚家,可偏偏没有证据,席恒你做官做到这一步,也是难得了。”沈炼调侃他。
“被扶持的金主追杀,还动用了江湖势力,我确实荣幸之至。”席恒自嘲一笑。
沈炼适可而止,没再席恒伤口上撒盐,抬手去拿沈鸿煊案几上的卷宗,如今诸多事宜都多亏了刑部的帮衬。
刑部如今的负责人已经不是东林党的麾下了,自从杨涟等六君
子被降职处罚之后,阉党可谓是如日中天。
可沈炼知道叶向高为首的东林党也会厚积薄发,朱由校这个皇帝看似热衷木匠,但其实最懂韬光养晦,辽西收复之后,孙承宗这个帝师自然受到了褒奖和封赏,而之前戴罪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