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最忌功高盖主,孙大人上表要攻击后金收复辽西,而登莱巡抚、皮岛总兵也都纷纷表态,与辽东占据相关的重臣都群起而请命,朝堂上的东林党会纷纷效仿,请旨开战。”
沈炼说到此处,话锋一转:“知道的是在请战收复辽西,不知道的以为是逼迫陛下表态呢,这不是往枪口上撞,挑衅皇权吗?”
熊廷弼也是党争的受害人,他能够明白沈炼这番话的用意,面色也瞬间一沉。
“孙大人一手提拔了辽东占据的将领,就算陛下苛责也不会对孙大人下狠手,何况孙大人还是帝师,那你觉得遭殃的会是谁?”沈炼就差将魏忠贤写的密信都拿给熊廷弼看了。
“毛文龙守护皮岛,东江军是牵扯后金的中坚力量,有刚刚在朝鲜一战上李克功,自然不会被陛下追究。”
熊廷弼说话间,已经猜到了结果,难以置信的看向沈炼:“你的意思是遭殃的回视登莱巡抚袁可立?”
“没错,只能是他了。”沈炼并非只是从魏忠贤的书信中猜到此事。
要知道叶向高的来信中也有相同的歼敌,担心这次东林党行事太过张扬了些,过刚易折啊。
“不至于吧,当初可是陛下亲
自封袁可立大人为登莱巡抚的,他在天启元年就曾大胆提出七项建议,让陛下大为欣赏的。”熊廷弼试着反驳。
沈炼当然知晓这等壮举,更清楚孙承宗和袁可立之间的好友关系,论整肃军纪,操练水师,袁可立是首屈一指的将才,配合孙承宗与毛文龙一起牵制后金对山海关一带的战斗力。
更别提还一不战屈人之兵,就策反了努尔哈茨的女婿刘爱塔,可军功过高的将领,下场往往都不会太好。
沈炼不能告诉熊廷弼,袁可立被八面就是在天启四年的深秋。
这样的功臣成为了党争的牺牲品,属实让人叹息,这袁可立一旦被八面辞官,孙承宗可就是少了一个臂膀,果然没过一年的时间,孙承宗也被疯狂他暗盒,导致他辞官离开了辽东。
正因为知晓这些厉氏轨迹,所以沈炼想要努力修复,至少能救一个是一个。
“至不至于,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帝王心深不可测,即使我们的陛下是个热衷于木匠的帝王,他也依旧让人琢磨不透。”沈炼说道。
熊廷弼这下可发了愁。
“那我该如何做,眼下党争愈演愈烈,收复辽西成了我的新兵了。”熊廷弼扼腕叹息。
沈
炼思略再三,还是按照叶向高的建议,说道:“我觉得你把心思放在辽东关内的局势上,还记得我说的那位战俘吧,他不日就要和后金安插在辽东关内的耳目对接了,朝堂的党争我们干涉不了的。”
“与其杞人忧天,不如先把手头的事情做好,孙大人那边肯定也在思考如何逆转局势,相信不需要多久朝廷的旨意就会抵达的。”
沈炼说完这句话,给熊廷弼倒了一杯茶,示意他一定要沉得住气。
“那登莱巡抚那边呢?”熊廷弼很多耐心袁可立的处境。
沈炼说道:“我已经给孙先生写了信,他应该会帮我转达我的建议。不过,今日所议之事,切记要保密,万不可让人知晓。”
“明白,就如同你当初救我一样。”熊廷弼点了点头。
等熊廷弼离开之后,沈炼朝着大凌河堡的钢厂工坊走去。
李自成去帮沈炼送信给孙元化,此时还未回来。
沈炼刚走进钢厂工坊的大门,就听到北边的角落传来起哄的声音,时不时还传出几声“咯咯”地鸡叫声。
这是什么情况?
沈炼好奇的走过去,发现北边对方炉渣的那片空地,借着墙体的遮掩,居然有几个年轻学徒正在
玩斗鸡。
且看那斗鸡和陈圆圆姐妹养的家禽还有些不同,提醒不算大,精壮抖擞,踱步的姿态就能看出不一般来。
至于另一知己明显胖一些,反应不满,但被身材连累,无论是攻击还是放手都显得被捉。
“冲啊,叼它的眼睛,你跑起来啊!”旁边的学徒激动的。
“是啊,冲过去,揍它个肥鸡,我买你赢!1”有人跟着喊,还将手里的铜钱压在红色的方块上下注。
沈炼有些懵,什么时候钢厂工坊都有人敢下注玩斗鸡了?!
现在围观的人都是年龄不太大的学徒,一个个都神经紧绷关注斗鸡的战场,压根没发现沈炼的到来,而且还给自己押注的斗鸡加油鼓气。
赌局的赌资不算大,但带来的影响太坏,沈炼面上带着寒意。
不用问也知道这些斗鸡的学徒都是又家世背景的人,否则不会大白天的就这般嚣张,看来是有恃无恐,何况范继明这个二师父刚刚身体恢复回到钢厂工坊,一门心思的处理堆积的工作,这边偷着玩了。
“听你们吼的这么起劲,想问问我能下注吗?”沈炼主动走过去问了声。
“当然能了,你赶紧的,一会儿就分出胜负了。”回话的
人压根没挪开视线,牢牢盯着打斗的两只鸡,不耐烦的甩开沈炼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沈炼扭头走到压着铜板的小赌桌旁,抬脚踹翻了上面的桌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