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朱由检抬头看了眼太阳,神色怪异地打量着沈炼。
“有点奇怪……堂堂镇北王莫不是被人给顶替了,居然会来这里找朕商议事情。”
“这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
“不对,实在不对!”
长久以来,朱由检被软禁在此,他不相信沈炼会与自己交谈国事。
沈炼见状,苦笑着摇了摇头。
“陛下,就事论事吧,你对袁崇焕的印象怎么样?”
沈炼懒得啰嗦,而是直截了当地提出问题。
谈及此人,朱由检眼神微妙,但他也很认真地进行回答。
“袁崇焕,于国有功,并且在辽东与蓟州一带经营多年,打起仗来胆子非常大,而且很喜欢执意而行。”
“前些日子,听说镇北王让孙承宗告老还乡,将辽东军务都交给了袁崇焕。”
“从治国治军上来讲,朕觉得你这一举动,实在太过愚蠢。”
以整体能力来看,朱由检不如沈炼一根手指头,但他还是信王的时候就对袁崇焕做出过评价。
若是让他登基,袁崇焕必死无疑!
其实严格来说,后金无法突破山海关,最大的功劳应当是孙承宗,而非是袁崇焕。
天启八年,那时朱由
检登基不久,他留在辽东的眼线就上奏过关于袁崇焕的事情。
说是袁崇焕可能与后金在兜售粮食。
朱由检当时忙着对付沈炼,压根没有顾及辽东的情况,所以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直到今日沈炼找来,他才回想起当初的许多细节。
朱由检紧接着问道:“是不是袁崇焕反叛了?”
“那倒不是。”
沈炼将辽阳一战的结果告诉朱由检。
转瞬之间,朱由检龙颜大怒。
“自从你夺权以来,已有两年的时间,为何对袁崇焕那么松懈?”
“哪怕知道他有功勋在身,也不值得信任!”
“此人奸诈狡猾,欺上瞒下,背地里干了不知道多少与后金勾结的事情!”
“再说说蓟州之战,要换做朕,早就把他给宰了!”
沈炼笑意盈盈道:“陛下,你先息怒,可话说回来,你不也是在和后金勾结吗?”
此话一出,气氛变得寂静不已。
朱由检不知道该怎么辩解,这也的确是事实。
“不过从陛下的反应来看,你和袁崇焕之间应当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沈炼故意给了台阶,就看朱由检会怎么应对。
朱由检神色落寞,长长叹息一声。
“唉
……”
“朕与后金勾结,还不是因为你?”
“镇北王,不妨换个角度想一想,若你是我,我是你,你会不会想尽办法夺回皇权,而不是被软禁在这个破行宫当中,连大门都迈不出去一步!”
“哪怕你直接篡位称帝,一刀杀了我,反而是一种解脱!”
沈炼淡淡道:“不篡位,不弑帝,这是本王对先帝的承诺。”
“哦?那你占据张太后,入主紫禁城,现在连朕的皇后都在你的后宫当中,这与篡位还有什么区别?”朱由校冷笑着质问。
守着那份诺言,是沈炼对先帝所剩不多的愧疚。
很显然,沈炼也无法辩解,他则刻意绕开了这个话题。
“陛下,袁崇焕的事情到此为止,本王会想办法妥善处理,今日就算是本王叨扰了,陛下歇着吧。”
沈炼摆了摆手,缓缓起身离去。
朱由检没有阻拦,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他继续种着自己的菜。
走出崇祯行宫时,沈炼对着身边的太监吩咐道:“回去之后,按照原先的规格,定时往崇祯行宫送着供给。”
“谨遵王命。”
之前,对朱由检限制颇多,是因为他做的事情太过分了。
沈炼不想计
较太多。
只要朱由检别再有着狼子野心,就让他快快活活地待在崇祯行宫。
等太子朱慈烺满岁,再让周皇后返回行宫即可。
返回紫禁城后,沈炼已然做好决定,随后便将田尔耕给叫了过来。
沈炼询问道:“审讯的怎么样了?”
“袁崇焕一直在喊冤,臣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冤呢。”田尔耕说。
“大概率不是冤,这家伙挺能装的。”
沈炼语气中透着股杀意。
田尔耕能够明显察觉到。
如今,在沈炼心里,这位蓟辽总督已然成了罪人,但凡事还是要讲证据。
准确来说,他是想榨干袁崇焕身上的每一滴血,不会让他轻易死去。
沈炼冷冷道:“锦衣卫接着审,但别让袁崇焕死了,否则本王拿你是问!”
“遵命,微臣这就继续严审!”
朝臣当中,针对此事议论纷纷,十个人有九个人赞同将袁崇焕给宰了,还有一个提议要将其凌迟处死。
不过,有位老家伙得知袁崇焕进了诏狱,还特地从河北跑到了顺天府中,要求面见沈炼。
此人便是孙承宗。
沈炼没有阻拦,反而对其礼遇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