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万人啊……”
面对这种回答,孙传庭第一感觉,便是大事不妙。
考虑到这是兵部,不好把动静闹得太大,孙传庭压低声音,但语气近乎嘶吼。
“难道袁崇焕没理解兵部的意思吗?”
“我明明是说,让他前去试探辽阳城防,了解后金的驻防,他为何大摇大摆地前去攻城?”
来者可谓是满头雾水。
孙传庭知道,和他说没有什么用处。
如今的时节已入深冬,处处大雪封路,要想将新的指令送往前线,最少也得需要三四天时间。
这样的话,就来不及了。
孙传庭抑制住心中怒意,吩咐道:“你先去兵部的驿站歇息,没有本尚书的命令,你不可离开京师!”
“遵命!”
随后,孙传庭来到上书房,将此事告知沈炼。
沈炼闻言,果然也是眉头一皱。
“王上,您看,袁崇焕传回来的军报,完全是在曲解兵部指令。”
“若是时节较好,那倒也罢了,不管是攻城还是后撤,袁崇焕所部都有余地。”
“现在大雪纷飞,道路不便,辽阳又是后金的地界,搞不好这十五万大军都会葬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这般言语,在不懂军事的
人听来,就有些言过其实了。
沈炼却是当即意识到了糟糕情况。
辽东不像是在南方,辽阳又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大军所在地随时都能被对方察觉到。
这就相当于,自己脱光了甲胄,并且用赤手空拳和一个装备齐全的人肉搏。
除非是皇太极脑子坏了,才会让袁崇焕攻下辽阳城。
孙传庭对这种军事部署十分不满,沈炼甚至开始斥责袁崇焕。
“蓟州一战的大功,怕是让他有些自傲。”
“估计,是把兵部的指令草草看了一眼,以为攻下辽阳就能立功。”
“他是在为了他的国公之位打仗,而不是为了大明而在打仗!”
当初庆功宴之后,许诺给袁崇焕国公的位置,那是想让他好好在关宁锦防线做好军事部署。
没想到,增长了他的傲气。
不考虑天时、地利、人和,依仗着大军就前去进攻。
其中凶险,尤未可知!
孙传庭原本还抱着希望,以为沈炼会有什么新的办法,但连他都开始斥责。
就表明,这种局面不是依靠人力能够控制住的。
沈炼没有自乱阵脚,而是问道:“孙尚书,京畿地区还有多少可以调动的军力?”
“目前来
说,百炼军能够倾巢而出,再加上一些卫所兵,拢共算起来差不多能凑够十万人。”
“王上是想用这股兵力,前去接应袁崇焕吗?”
“单从兵力数量上来看,应该是没有问题,就怕期间还会遭遇到什么意外!”
沈炼此刻关心的不是袁崇焕。
一个将领,战死也就战死,大不了重新换一个就行。
大明现在的军事人才体系逐渐完善,有着不少有本事人正在拭目以待。
沈炼担心的是关宁锦防线。
袁崇焕带走的主力精锐,都是关宁锦防线的核心,假设他们要是受到重创,山海关一带都会受到影响。
“你不能继续在兵部坐着了,由你亲自率领现有可活动的兵力。”
“以最快的速度出山海关,不求与后金力战,但求保住袁崇焕所部主力。”
“本王令你为山海关巡抚,领兵部尚书衔,即刻出兵,不得有误!”
沈炼的语气中,带着一股不可质疑的气势。
其实来上书房之前,孙传庭就想主动请命,但既然王命已经下达,那就毫无犹豫的遵从。
“臣领命!”
孙传庭大步流星般的走出上书房。
调集军力,只花了两个时辰。
让孙传庭
担任山海关巡抚,即是要遏制袁崇焕。
这家伙,现在是真的飘了!
沈炼倒不会因为此事而暴怒,但他总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思绪之间,沈炼抬起头,看向墙壁上挂着的军事部署详图。
“袁崇焕这次太莽撞了。”
“孤军攻辽阳,左右两翼都没有留出后手,一旦后金的骑兵在左右两翼穿插,会给他们的正面战场造成巨大压力。”
“辽阳本就有着重兵把守,后金的确是不擅长攻城,但不代表他们不会守城。”
“而且,后金好像是把辽阳当做了一个诱饵。”
“这与我在蓟州之战的部署,如出一辙,好像还略微高明几分。”
沈炼的想法,并非是在妄自菲薄。
如果不想溃败,就看袁崇焕能否临机做出正确的应对。
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全军覆没,但许久以来的酝酿,就会因为他的莽撞想法付诸东流,甚至产生连锁效果。
后金能够迅速南下,威胁到关宁锦防线。
这样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两年以来的所有努力,都会化作镜花水月,甚至以后十年都回转不过来。
此刻,沈炼情不自禁地惴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