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一时之间,冲杀声宛若雷震。
范仁杰负伤提刀上阵,不到顷刻的功夫,便已斩落数人人头,但身上伤势的疼痛着实难忍。
明军将士,同样是肉体凡胎,不是光凭着意志,便有着不可匹敌的战力。
或许是用力过猛,伤口处再次溢出鲜血,尤其是被洞穿过的右臂,更是有着钻心般的刺痛。
范仁杰有些恍神。
正前方,有两名敌军持铁锤冲击而来,范仁杰强行试图让脑子清醒过来。
奈何伤势过于严重,愈发觉得头晕目眩。
“将军!小心!”
一名小卒察觉到范仁杰的异常,他的胯下没有战马,靠着两条腿疯狂奔跑过来。
眼看铁锤就要落在范仁杰的脑袋之上。
小卒伸出手,直接将其拉下马背,以极快的速度背在自己身上,但也成为了许多敌军眼中的目标。
汉人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但脸上的阴险笑容却是无比真实。
“这人就是蓟州守将范仁杰,尽早杀了他,明军军心必然溃散。”
“拿下蓟州,就在今日了。”
“上!”
主将都已然如此,在这群鞑子眼里,其他明军亦是不堪一击。
实际上,是恰恰看到范仁杰负伤仍在
死战,诸多将士不但没有退缩,反而愈战愈勇。
哪怕是刚刚营救范仁杰的小卒。
转头之时,眼眸中都在饱含凶光。
这种神态,倒是让那些八旗兵感觉到有些意外。
小卒背着范仁杰的同时,又从腰间抽出长刀,恶狠狠地咧嘴笑着。
“来啊!就看谁狠!”
蓟州战局明显优于后金一方,面对明军挑衅,更是忍不住脾气。
“找死!”
一名体型魁梧的骑兵策马而来,手中还在不断地挥舞着马刀。
这小卒,原本只是百炼军中的无名之辈,在此战中却绽放出了与以往差异的极大光彩。
背着范仁杰这个累赘,单单靠着自己身手,硬是杀退了前来围攻的敌军。
等到其他友军反应,前来支援时,他才找到机会背着范仁杰回城。
“将军,您就好好在城中待着,外面有兄弟么们呢。”
“我们谁都可以死,唯独您不能死!”
“您是主将!”
小卒撂下这番话,重新持刀上阵。
范仁杰意识模糊,但他也听清了那些言语,哪怕身体上的疼痛带来极大折磨,嘴角却有股止不住的笑容。
“哈哈……”
“我大明有如此勇士,又岂会亡在那群鞑子手
里!”
“此战,真是痛快啊!”
像这种小卒,还有九千人。
范仁杰打心底感激沈炼,如果没有这些年来,他对各项军事制度的改制,大明军队还是和以前那样颓废。
百炼军,更是独树一帜。
范仁杰越来越有信心,凭着余下的九千人,一定能在今夜子时之前守住蓟州城。
皇太极多次下令,要求各部趁着城门打开时,彻底占领蓟州城。
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继续行军攻城。
偏偏是这九千人,极大地阻滞了他们的攻伐速度。
正面拼杀,百炼军半点都不弱于那些骁勇善战的八旗骑兵。
军医官再次给范仁杰处理好伤口,反复叮嘱道:“将军,您不能再参战了,伤势过于严重,必须好好修养,稍有不慎即会在战场上殒命啊!”
很显然,范仁杰没有听进去,他只是淡然一笑。
“许多兄弟比我的伤势还要严重,为何非要我留在这养伤呢,要死就一起死,要活就一起活。”
“面对敌军的残暴,我们别无他法。”
“只有以兵戈止兵戈,以性命换性命!”
军营当中,还有几百名兄弟正在养伤休息,当他们看到休息不到半个时辰的范仁
杰再次出现,并且又胯上了战马。
除了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兄弟,但凡四肢健全,伤势不影响行动的将士,也跟在范仁杰身后选择出城。
范仁杰深知,此次出城,定然是凶多吉少。
唯一的心愿,就是能杀更多的后金鞑子,这样也对得起百炼军的名声!
范仁杰的决策没有错。
率九千人,最大限度牵制了后金主力,甚至让皇太极产生了一种误判。
“蓟州的这些明军当真不要命了?还是说……另有图谋?”
“不……根据谍报探子交代,关内的明军短时间内不会调动,必须要尽快打到顺天。”
“哪怕不能攻下大明的老巢,在他们的京畿地区劫掠一番也是好的。”
皇太极算得上是个英雄,他没有被这股气势所唬住。
下一个问题来了,留在战场外围的三千人,没有挡住谢礼的七千明军。
双方各有损伤,乌拉布占泰战死。
战报一经传来,皇太极波澜不惊,依旧执意要攻下蓟州。
半个时辰后,谢礼所部与蓟州一带的明军汇合,以急行军姿态绕过正面战场,进入蓟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