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问题简直没头没脑,确实是醉鬼会说出来的话。帝君眉头轻轻皱起,神情有点发冷,但还是先回答了他:“要,只要是你就要。”又摸摸他的脑袋,轻声问:“你不是迟莲,那你是谁?” 迟莲想了想,答道:“普通的迟莲。” 帝君:“……我就多余问,什么乱七八糟的。” 迟莲选的这个喝闷酒的地方,正是帝君头一次捡到他的石洞,外面水声滔天,里头又潮又阴,站没站处坐没坐处,亏他能待得住。帝君不想在这洞里干站着等他醒酒,便哄着道:“好了,回去吧。” 刚安静了一会儿的人却忽然推开了他,跌跌撞撞地向后倒退,差点绊了个跟头。帝君赶紧上去接,又被他拂开,一副别来沾边的样子,直到踉踉跄跄地退到对面,才倚着石壁缓缓滑坐在地。 帝君站在他几步外没敢动,试探道:“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我说错什么了?” 迟莲后脑勺抵着棱角坚硬冰冷的石头,仍旧半闭着眼:“……不回去。” 帝君:“为什么?” “你又不喜欢我……”他喃喃道,“是因为持莲,你才会把我捡回去……” 帝君联系起这个石洞,才终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当初相遇的事,简直要被这个崽子气死,又觉得他委委屈屈的样子实在可怜,于是上前半步,拎着衣角半蹲下来:“我什么时候不喜欢你了?” “你没有说过喜欢我。”迟莲,“别管我了,让我死了算了……” 帝君:“……” 他在这个破石洞里蹲着都已经是屈尊降贵了,然而真正的祖宗居然毫不买账。帝君暗自决定回去就把教迟莲喝酒的罪魁祸首踢到下界去反省三个月,一边好声好气地道:“是误会吧,我怎么会不喜欢你?” 迟莲:“你不要问我,你自己说。” 帝君:“……” “那你过来,”他朝迟莲伸手,诱哄道,“到我这来,我就喜欢你。” 迟莲眼波朦胧如水,按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好在他被帝君抱来抱去成习惯了,看着他伸手就知道要过去,于是勉为其难地往前挪蹭了一点,顺着他的力道靠进了帝君怀里。 帝君揽着他,手摸到迟莲腰间悬着的青玉莲花佩上,扳动活雕的莲花转了一圈,刹那间银蓝流光闪过,两人身下一空,时空骤然变幻,他们从阴冷潮湿的石洞直接掉进了一间清幽雅致的卧房。 此处院落精雅不输降霄宫,亭台楼阁疏落有致,陈设都有些用惯了的痕迹,看得出是长居之所。花窗半掩,每逢风过,便闻得淙淙流水之声。外面赫然是一顷莲塘,水光接天,碧叶如浪,这水榭有如立在画卷之中,也成了景致的一部分,而更远处还有隐在云雾中的群山,此界之际,实非目力所能及。 帝君在两人身上施了个除尘法术,仍嫌迟莲的外袍在地上蹭过不干净,直接给他扒了,丢在窗下小榻上,抱着他熟门熟路地绕过落地的六曲画屏,往床 边走去。 床榻宽绰洁净,锦褥绣被是一色深沉的凫青,象牙销金的帷帐挂在帘钩上,单垂着层叠如烟的烟青水墨纱幔,帝君将他放进柔软的床铺里,迟莲却抓住了他的衣袖,晕晕乎乎地问:“这是哪儿?” 原先帝君和他说过以后如果想住得宽敞一点,就给他换到降霄宫后院的洞府去,结果百年后迟莲住惯了濯尘殿,懒得搬动,帝君便从自己的收藏中挑了个秘境给他。这秘境独立于三界之外,有山有水,自成一方天地,拿来当个别院刚好,“钥匙”正是迟莲随身带着的莲花青玉佩。 “刚才是谁哭着喊着要我带你回来,”帝君被他拽得直不起腰,堪堪撑在迟莲上方,长发落下半边扫在他脸上,“现在连自己家都不认得了?” 迟莲被痒得眯起眼,迷茫地看着他:“可是我家在降霄宫……” 帝君哼笑了一声,见一时走不开,便顺着他的力道侧坐在床边,点了点他的鼻尖:“好歹还记着点正经事,喝得颠三倒四,又是离家出走又是自寻短见的……量浅成这样,还学人家借酒浇愁?” 迟莲显然不想被他念叨,烦得试图背过身去,却忘了手里还抓着他的衣服,差点把帝君抡飞了。 帝君哭笑不得,好悬稳住了:“祖宗,怕了你了,先松开手放我起来……” 迟莲忽然又不翻身了,坐起来直直地盯着他:“你要去哪里?” 帝君:“……” “我哪里也不去,”帝君一贯知道迟莲粘他,但平时估计是要脸,没有粘得这么霸道,醉了就不管不顾了,忍着笑道,“没有不要你,不必这么一惊一乍的,你先躺下。” 迟莲拧着眉头,有点赌气地指责道:“你刚才叫我过来,现在为什么又不说了。” 帝君没听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