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破罐子破摔爱谁谁,他再也不管苍生死活了;丹忱和显真凑到一起喝酒时说起这件事,显真却道:“帝君应该是在自责吧。”
丹忱道:“他又没做错什么……青阳在人间干的缺德事帝君上哪儿L知道去,这怎么能怪他?”
“虽然知道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啊。”显真拈着酒杯,盯着楼外的繁花绿荫,有些怅然地笑道,“还是忍不住会后悔,要是当年多劝他一句,要是布置更周密一些,要是没有教他把苍生放在第一位……会不会就不至于走到一步。”
他仰头饮尽杯中酒,笑容中带着如雪般的落寞之意:“要是那一天我没有被心魔趁虚而入,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迟莲之死,对降霄宫所有人来说都是经年难愈的伤痛。丹忱叹了口气,感慨地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这也不是你的……嗯?谁在问心台?”
自从处置了一大批仙尊仙君之后,这几十年来没有新的神仙飞升,问心台常年深锁,此刻丹忱腰间的腰牌却突然泛起红光,向他示警有人正在强行闯入问心台。
丹忱还在莫名其妙,显真已经起身道:“走吧,万一有事,我陪你走一趟。”
两人御云冲向玉清宫,隔得老远就看见问心台外禁制已开,有个高挑孤峭的身影负手立于中央,面前巨大法镜上的云雾正在徐徐散去,显出模糊朦胧的景物轮廓。
“什么人!”丹忱厉声喝道,“从问心台上退下来!”
显真猛地一拉他的袖子,把丹忱手中攒好的法术打熄火了,拽着他从云头连滚带爬地落到问心台上,愕然惊问:“帝君?”
“您怎么在这里?出什么事了?”
丹忱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心有余悸地道:“帝君……您下回吩咐一声,玉清宫派人提前给您开问心台……”
帝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镜面,连余光都不肯分给他们俩一毫,只是言简意赅地道:“神格有异动。”
显真刹那间静了。
苍泽帝君避世几十年,连九天之誓有异动都请不到他,却会为了神格的一点动静就出关亲临问心台。这世上能惊动他的,恐怕只有神格牵系着的那个人了。
可是那一天他们在问心台上已经看完了神格映照出的所有生平,并没有遗落之处,如今青阳和迟莲都已不存于世,神格沉寂几十年,还能为谁而震颤呢?
镜中模糊的景象渐渐变得清晰,但光线依旧昏暗,只看得出是个巨大的洞穴,洞中似乎修了个水池,池中矗立着一方雕成莲花形状的石台,上面放了一口……棺材?
帝君越看越觉得眼熟,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下一刻,镜中忽然出现一个长发披散,周身素白的身影。
“迟莲仙君?!”
所有人呼吸随之一滞,在极度震惊与紧张下已经忘了这不过是镜中幻象,生怕呼吸的动静稍微大点,都会把这如梦如幻的身影吹入烟云。
苍泽帝君——昔日的惟明陛下,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了,这是他的寝陵。
镜中,迟莲坐在石台上,背倚棺椁,分离了帝君的残魂和自己的灵心,将那枚殷红的莲心放进了麒麟怀中,将它留在了天子的长眠之地。
“惟明,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他以金匮玉锁阵封住整座墓室,飘然离开人间,而承载着他半条命的莲心则与帝王同棺而葬,数百年来安稳地隐藏于森严的帝陵中。
画面静止了很久,不知过了多久,整座墓室忽然剧烈地震动起来,似乎有沙土从顶部簌簌而落,大约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紧接着又陷入了一片沉寂。
丹忱最先收回目光,看向怔立的帝君和显真,为了照顾他们脆弱的情绪,小心地轻声提醒道:“这是不是说明,迟莲仙君还有可能借助留在这座墓里的……复活?这座墓在哪里,帝君有头绪吗?”
话音未落,帝君的身影倏忽一闪,直接从原地消失不见。
丹忱:“?”
“没事,他去找人了。”显真反过来拍了拍他,一时间感慨万千,被这峰回路转的转折折腾得不知道该哭还是该
笑,“那是他自己的墓。”
丹忱:“啊??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
人间,玄陵。
山上到处都是茂密的森林,偏偏只有一片山坳里布满了焦枯树木。帝君原先以为镜像中墓室晃动是遭遇了地震,这么看来,应该是雷击所致。再联系到神格无缘无故的动静,难道是迟莲的莲心在这里修炼化形,引来了飞升的天劫?问心台只照仙人的命数,也就是说他不但已经化形渡劫,而且还渡劫成功了……
帝君虽然没能亲自记住进入墓室的路线,但他作为先帝,起码知道寝陵的大致方位。而越靠近玄陵,神格的感应就越强,甚至微微发热,犹如一颗小小的、跳动的心脏,替他指引着方位,穿过重重密林和层层机关墓道,来到主墓室的水池前。
迟莲仙殒以后,金匮玉锁阵随之失效,池中流水也重新化为玉砂,墓室中一切都定格在经年之前,长明的青铜灯中摇曳着微弱昏暗的荧火,勉强照亮了墓室周边一带,深浓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