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乘凉的大爷大妈聊了一阵,岑笙对李老师这个人,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李老师租住的小区里老人很多,他们起得早,每天都能看见李老师开着车出去。 她带高三,白天走得早,晚上下班晚。周六要出去补课,周日宅在家里不出门。 老人们很少能见到她,也没和她说过几句话,只知道她这人很可怜。 “可怜?怎么说?” 岑笙坐在小马扎上,熟练地帮大娘削土豆。 他模样斯文,笑起来很有亲和力。嘴甜,眼里还有活,很快取得了几个老人的好感。 大娘盯着他,越看越喜欢。 “小伙子,我看你是个好人。我跟你说个秘密,你可别跟外人说。” 看了看围了一圈的老头老太太,岑笙笑着点点头,“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小李虽然年轻,但教学能力就很优秀。她之前是在长庆市实验中学当老师,那可是我们这最好的重点中学。她现在工作的地方,就是个普通高中,和市实验没法比。” “那她怎么会跑到这边?在之前的学校犯过什么错?” “没有,是被逼的,她前男友是个精神病,脑子有问题。” 大娘唏嘘地摇摇头,“听说她前男友控制欲特别强,在她家里到处安装监控。不让她和任何异性说话,每天都用手机监控远程监视她。” “你们年轻人,不都爱玩社交账号么。她所有的账号,她前男友都知道密码,每天都会查她的所有聊天信息。要是发现她和哪个男老师男网友聊天,他就会打她骂她。骂她勾引男人,是妓.女荡.妇,可难听了。” 岑笙听得直皱眉。 容冶控制欲也很强,他讨厌任何人触碰岑笙的身体。就连正常的肢体接触,都会让他异常烦躁。 但他很克制,就算再生气,也不会表现出来,更不会冲着岑笙发火。 容冶脾气很差,动不动就上手打人。面对身边的人,态度却很好。 岑笙刚做小助理时,很多东西弄不明白,经常犯错。 容冶把他当成自己人,从没和他说过一句重话,只是边叹气边敲他的脑袋,问他怎么这么蠢。 李老师的前男友不是脾气差,他是人品有问题。 附近乘凉的老人很多,岑笙又是个很好的听众,大娘讲的很来劲。 “小李性子软,胆子小。被前男友欺负到那种程度,都不敢反抗。再加上小李好像被……被那叫啥来着?” 大娘回忆半晌,“我听我孙女说的一个词,叫pua。对,小李被pua了!她当时觉得前男友那么监视她,是因为爱她。自己能找到这么爱她的男友,很幸运很幸福。不管朋友们怎么劝说,她都不肯分手!” “直到去年高考那阵,小李班里有几个男生,数学成绩死活上不去。她是个负责任的好老师,看着着急,就周末和他们在网上视频补课,想拽他们一把。” “她前男友回家,发现她穿着睡衣,和四个男生视频。揪住她的头发骂她不检点,当着学生们的面扇她的脸。还拿着菜刀跟学生放狠话,要砍死他们全家。” “这人怎么这样!” 周围的老人们听着生气,用岑笙听不懂的本地口音,把前男友一顿骂。 大娘叹了口气,“学生吓坏了,告诉了家长。有一个男学生胆子小,吓得高考都没考好。影响很大,都闹到学校去了。再加上小李也因为这事,打定主意和前男友分手。为了不继续被他纠缠,就来到了这边。” “怎么没直接搬出长庆市,她前男友不会再找过来?” “不会,她前男友跳楼自尽了。”大娘搓搓土豆,“听说分手的打击,对他很大。他找不到小李的新住址,就找到了她父母家。闯进她爸妈的屋子,从他们家窗户跳下去了。” “我听人说,那男的跳楼前一直在笑,说就算我死了,你也别想摆脱我。我要变成鬼,缠你一辈子!”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一个信佛的老人抖着手,来回拨弄念珠。 老大爷重重敲了下拐杖,气得直哼哼。 类似的事情,岑笙见过很多。但每次接触到这类案子,他都觉得很荒唐。 容冶是个极端偏激的人,又因为心理问题特别暴躁易怒。 他们在一起之前,容哥每次和他生气,都会跑去拳场打拳。再用挣来的钱,给他买肉串。 在一起后,岑笙再和他吵架,他就把人按在餐桌上,干到岑笙哭着跟他道歉。 不熟悉容冶的人,都担心他会家暴。但岑笙知道,容哥永远不会伤害他。 爱与不爱,其实很好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