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露出里边胸膛上的鲜红指痕。
而且,魔卫记得谢邙进殿时穿得是一身繁复层叠的深青色长袍,现在竟只剩下了一件露出领缘的白色里衣和松散披挂着的黑色丝袍。
魔卫暗暗倒吸一口凉气。
连讯狱督领都被压上床凌丨虐折辱,魔君燃犀,恐怖如斯!
“魔君命我处理要务,你们在此守好银涣殿。”谢邙留下一句冷厉话语,不等魔卫再询问,鹿鸣剑已升入雪空之中,疾驰而去。
谢邙御剑冲进焚城大火后的孤鹜城街巷,花了些时间在断壁残垣中翻找,终于抓出某个为他所知在堕魔前便医术高超的魔族。
被他一路拎回银涣殿的魔族什么都还没反应过来,只从那恐怖又熟悉的威压中认出把自己抓来的人是谁,趴在地上抱着谢邙的脚哭爹喊娘:“督领饶命!督领饶命!小的上有老下有小,督领别拿我烧柴火!”
“无人烧你,”谢邙一脚把他拨开,“抓你来看病!”
“看病?小的以前是医修,但小的好多年没当过大夫了,督领饶命!”
“既是春陵医谷之人,医术恐怕毕生难忘,给床上的人看看。”谢邙把人提到床边,扒开堕魔吓得不敢看的眼皮,对上孟沉霜惨白的脸。
谢邙识得这堕魔,他在魔域有个花名叫痨死生,实则原名作徐复敛,曾是春陵医谷弟子,不过,由于他在医术一道上的某些偏好,差点被医谷清理门户,从此堕入魔障,远走北境。
此案本该由讯狱经手,但医谷坚持家丑不可外扬,拒绝了谢邙插手。
此刻的痨死生一身破破
烂烂,
头发乱成一团稀疏花白的稻草,
一听谢邙提起自己的过往,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督领!你都知道我是从春陵医谷出来的,难道没人告诉过您小的只会用毒吗?”
大名鼎鼎的毒医徐复敛当年专研以毒攻毒之术,解群医不能解之疑难杂症无数,但执求过深,因以数百无辜生人试毒,为各世家大宗所不齿,呼他丧心病狂。
“我知道。”谢邙冷声道,“你且只看看,他病在何处!”
痨死生屁滚尿流还想爬,谢邙直接把人按在床边,逼他把脉。
“督领!看病讲个望闻问切,病人晕着,连哪疼都说不出来,我又能看出些什么?”
谢邙深皱起眉:“或许是脑疾。”
痨死生被迫就范,小心把起脉来。
“脑疾……怎么会是脑疾……陛下确有奔波劳碌、五脏郁结、残毒未清之状,如此而致头疼目眩、胸胁胀痛倒也可能,并非什么大病……”
“只是这样?”
“督领若担忧,让陛下服几l枚祛毒静心的丹药,再安生休息一段时间便是。我听人说陛下招了邱七指进宫献无机丹,这个、这个……陛下操劳日久,本不该再多行房中事,消耗精血,但若如此能得欢愉,消除心中郁结,那倒也不是完全不行。”痨死生一边说一边偷看谢邙的表情。
他原以为讯狱督领谢邙与魔君燃犀合该如同水火,势不两立,可现在看起来,这谢邙怎么这样挂心魔君的安危?
“督领还担心有别的病症?”
谢邙审视的目光落在痨死生脸上,少顷,长指一划,在痨死生额头上落下一道禁语符咒:“魔君殿中之事,不可外传,否则将受此咒钻心。”
“啊!”痨死生惊恐地捂住额头,可那道符咒已然透进皮肤之中,挖不出来了。
谢邙于时开口:“陛下忘了许多事,许是脑疾之故,因而遍寻医者。”
“忘事?能叫人忘事的原因可太多了,不过又忘事又头疼,的确可能是脑疾之故,我得探查一番陛下脑内之状,才能明了究竟是哪一种脑疾。”
“探查他脑内?”
“只是以魔气探查颅脑经脉,不涉神识魂魄,督领莫急,小人修为低微,也不敢去碰陛下这般强大的神识魂魄。”
谢邙望着孟沉霜冷汗惨白的面容,五指紧握掌中,而后一拂袖,对痨死生道:“探。”
痨死生连连点头,随后跪坐在地,探指抵上孟沉霜太阳穴,输入魔气。
孟沉霜的身体猛地弹了一下,本能地放出威压想要击退外来力量,谢邙当即握住他垂在床边的手,把人安抚下来。
痨死生松了口气,闭上眼睛,仔细检查魔君颅脑中的情况,若有缺损炎症一类的症状,的确会于记忆有损……
雪风在窗外呼啸,融化的雪水沿着瓦当滴滴答答地落下,时间缓缓流淌,谢邙紧紧注视着孟沉霜的状况,不放过半点细节。
痨死生找了好一会儿,没发现魔君脑子里有什么病,只是怨念尤
其深重,漆黑浓稠如墨,针尖般阴冷刺骨,让痨死生前进地异常艰难。
其中一处怨念魔息尤其深重,仿佛山石厚墙,痨死生的魔气探过去,那些怨念忽然如活物一般扑向它。
一道灼热强光一闪而过,如尖刀长驱直入,扎得痨死生惊呼一声,不待他再防备,强悍的怨念魔念就把他的魔气全部推了出去。
魔君黑暗压迫的力量顺着魔气直冲痨死生双眼,直接把他整个人掀飞,然而惊恐的尖叫声却在半空忽然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