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一团怨魂煞,插进碎石乱土之中,谢邙一身是血,单膝半跪下来,喷出一口血。 怨魂煞立即群起而攻之,伸长的触手仿佛马上就要撕碎他的血肉。 谢邙艰难地抬起左手,却将灵力灌注至孟沉霜周身,为他隔开阴冷的气息。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孟沉霜的双眼猛地睁开,光芒刺目的灵魄灯瞬时在他手中炸开! 神力冲天而起! 光柱破开满天黑影与逼仄浓云,大浪掀翻怨魂煞向外扩散而去,破空之声呼啸得让人几近耳鸣。 沙尘漫卷而去,直逼城外东山。 孟朝莱远望城中强光,高举手中忘尘剑,一气呵成插入最后的九龙镇山河阵眼之中,输尽经脉中最后一分灵气。 下一刻,位于雪席城外的九个大阵灵力冲天而起,火柱般穿透迫近地面的阴暗浓云,和城中光柱一起,将整个雪席城照得有如明海。 灵力神力奔涌席卷,以锐不可当之势淹没城中所有盘旋躲避着的怨魂煞,荡清天地烟尘。 震荡的云气自雪席城向外扩散,一路逼退飞鸟,冲入东方,在苍量海中掀起巨浪,一时鸢飞鱼跃,浪花滔天。 海上高空之中,天上都玉钟震荡不息,发出悠长清音。 灵官们皆停步讶然。 首尊之位上,裴从雪搁下了朱笔,目光顺着钟声,投向波澜起伏的云海之外。 — 神明之伟力超出凡人所想,更不是修仙者所能僭越承受的东西。 孟沉霜几乎在催动神力的下一瞬便被强大的力量击晕过去,灵魄灯在他手中应声破碎。 待光亮烟尘散尽,只剩孟沉霜倒在落满白梅的土地上,七窍流血,不省人事。 谢邙同样满身伤痕血渍,半跪在旁,不知情况如何。 顾元鹤从危机中脱身赶到时,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副虚弱惨淡场景。 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去,但至少还能行动。 于是,他找了半天,掏出了捆仙索上前,准备把魔燃犀绑住,以免在把魔头带回天上都的路上,再生事端。 可他的手还没碰到魔燃犀一星半点,一柄嗡鸣冷剑便横劈过来,顾元鹤登时抬剑一挡。 锵—— 鹿鸣剑气一瞬把他掀翻在地,不问剑上残留的最后一分顾元松灵力就此湮灭殆尽。 顾元鹤心脉剧痛地睁眼,便看见谢邙摇摇晃晃地提剑站起来,整个人仿佛是从血潭里捞出来一样。 可他脸上看不见半分虚弱无助,他把孟沉霜挡在身后,冰冷发红的双目瞪视着顾元鹤,竟一瞬让顾元鹤想到了要吃人的恶鬼。 顾元鹤不得不说:“谢仙尊,是时候把魔燃犀带回天上都了。” 谢邙沉默着,拄剑站立,就在顾元鹤以为他不会再说 话,准备再次拿着捆仙索起身时,谢邙突如其来的声音又把他吓得摔回地上。 那声音仿佛从喉咙深处碾出来:“顾天尊,这是我的囚徒。” “➝()_➝” 顾元鹤看着谢邙鬼魅般的神态,忽然意识到什么,一下子心底发凉,再开口时声音带上了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颤抖,“我知道你不喜欢有人模仿他的样子……如果你想把他碎尸万段,也千万留下他的头,这样,天魔王才会满意。” “呵,不劳天尊费心。” — “所以,你就把他放了?” “是,雪首尊。”顾元鹤咳嗽着回复,“谁不清楚无涯仙尊秉性,上一个模仿浮萍剑主去骗他的人已经……” “等等。”裴从雪忽然抬手打断顾元鹤的话,低头对自己怀中的小女孩儿说,“从月,你去外面玩会儿好吗?兄长要和人议事。” 女孩约莫十岁大,神情懵懂,对离开兄长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二步一回头地离开了文渊殿。 等人走远了,裴从雪略略微笑,示意顾元鹤继续。 “……早就大卸八块烧成灰,洒进苍量海了。” “我记得这事,”裴从雪思索道,他的容貌极矜高贵气,说话用词也斟酌着,“那小妖怪本就作奸犯科,找办法想从谢督领手下逃跑罢了,若只是和孟浮萍长得相像,谢邙恐怕也不至于……” “不至于特地去划烂人家的脸,”裴汶开扇接着裴从雪有意的停顿往下讲,“可这魔燃犀不也是个屠戮滥杀,又对你们坑蒙拐骗了一路吗?” 顾元鹤想说魔燃犀没拿孟沉霜的脸骗人,可忽然又想到,即使没有那张脸,他也和孟沉霜相似到发指的地步,中间似乎当真把谢邙哄住了。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半晌才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