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的情形,一脸茫然惊讶。 别南枝又捡起一块石头,抛向孟沉霜的方向。 拳头大的石块砸上孟沉霜左腹,在白衣上留下一块土渍,石块滚落在旁,无事发生。 谢邙蹙了蹙眉。 “奇了!”别南枝跳脱感慨一声,往前走了几步,捡过一根长树枝,蹲在一边用树枝戳了戳孟沉霜的手臂。 黑夜安然,一切如旧。 别南枝又靠近了一些,用自己的手碰了一下孟沉霜的手臂,而后瞬间缩回去,孟沉霜仍昏迷着,什么反应也没有。 “沉霜这回恐怕是忘了开护灵阵了。”别南枝扭头对两人念了一句,继而又用手指戳起孟沉霜的脸颊玩,一戳一个坑,然后又弹回来。 “好了鹊音,沉霜难捱得很,你别在这时候招惹他。”顾元松道。 然而别南枝并不听,但总归只是些小孩子把戏,顾元松叹口气,不管了。 “沉霜经常这样身体不适?”谢邙问。 顾元松和谢邙一起站在婆娑树影里,看着谢邙遥遥凝视孟沉霜的肃然神情,他抱剑沉吟片刻,方才开口缓缓道:“这是无情道‘兴发’。” “什么?” 顾元松解释:“无情道法,以绝情断爱为要旨,但情丨爱为人性本常,日日生发,在真正弃绝情 感之前,无情道修士所能做的也只是削弱压抑。压抑久了,本性难免反抗,因此每隔一段时间,便有‘兴发’之症。” “如何化解?” 谢邙的问题引得顾元松转头看向他,谢邙眉头紧拧,目中思虑复杂不似作假,但又隐隐有某些异常情绪浮泛起来,让顾元松感到极为熟悉。 顾元松低头闭眼轻声自嘲一笑,随后道:“不必解,这又不是什么毒药。若是真顺着他‘兴发’去……化解,反倒要以情丨爱耽搁他道行了。所以,他一般叫我和别南枝见他‘兴发’,就把他打晕扔那别管。” “若是他一个人呢?” “打晕或不打晕,他都会触发护灵阵,十米之内鬼神难近,因此刚刚鹊音才那样害怕,只是没想到这次没打开……” “‘顾元松!别鹊音!快把我打晕!快快快!’”别南枝一遍模仿孟沉霜往日行径,一边做鬼脸忽然跳出来,吓了顾元松一跳。 顾元松作势要打人,别南枝立刻转身又跑。 “就让他这么躺在地上?”谢邙在这时问。 别南枝奇怪地看向这位被孟沉霜带来的谢仙尊:“修仙之人,幕天席地而眠,有何不可?” 谢邙不答,径自走了过去,把孟沉霜抱了起来,召出一辆紫骝车。 别南枝看着他的背影,思索片刻,随即对顾元松说:“我们之前把他放那不管好像是不太兄友弟恭,下次咱也给他抱起来送进灵辇里睡?” 别南枝半天没等到顾元松回答,又补充一句:“你那桂棹灵舟也行,够大。” 顾元松看着谢邙抱着昏睡的孟沉霜上了紫骝车。 车中铺满软垫毛裘,烛光柔软明亮,孟沉霜还在发烫,谢邙为他擦去额边汗水,留着门窗敞开透风。 凉夜凄清如水。 半晌,他才干涩道:“你想再遭护灵阵的罡风撕烂一次衣裳,被山里的顽猴嘲笑没长毛吗?” 别南枝捂紧自己的红衣,狂乱摇头。 然而谢邙的心绪,却不似顾元松以为的那般冷静温和。 十年以后,合籍大典前夜,当谢邙在剑阁琅環塔中读至太上无情道经终章时,他望着沉眠在黑暗中的莽莽雪山,就像望着徐徐向他张开獠牙的命运。 破军山中那个风平浪静、烛火葳蕤的夜晚将重又浮现眼前,谢邙胸中久久翻滚沸腾的罪恶愧怍之情,终于可以在穿心刺骨的剑阁寒夜中得到饶恕和宽慰。 他的情意不会损伤孟沉霜的无情道。 只需数百年后,孟沉霜亲手将他斩于剑下。 然而命运颠簸的车轮却最终压上另一条谢邙从未想象到的车辙。 三百年后,玉台仙都月下,谢邙轻柔地抚过孟沉霜湿漉漉的眉眼,掐诀重新掩盖好从孟沉霜身上泄露出来的魔气。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片刻,谢邙掐诀的右手刚刚落下最后一划,盖在孟沉霜脸上的左手就感到一阵灼烧氤氲,紧接着便是连片钝痛,仿佛电流般窜上谢邙的脊骨。 是孟沉霜咬住了他的手指,拿他的指节当磨牙棒,像只不听话的猫一样。 谢邙没有反抗,任由孟沉霜咬他。 又换做右手去帮孟沉霜拨开脸上头上的棉花絮,可还没拨开多少,孟沉霜又抓牢了他的右手,靠在颈后。 谢邙顿了顿,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