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曾几何时,每个人都想从这座文帝的遗迹中得到些什么,它就像是一头被锁链困住的巨兽,被无数人一刀一刀地割下血肉,发出哀鸣。
可是,这头巨兽的血肉,并不是凭空长出来的。
到如今,它被剖完了肉和骨,正在走向毁灭。
只见天上都文渊台亮着通天光柱,所有灵泉都向着它滚滚流而去,苍量海的海水在此刻竟也向着天顶倒流而上。
被抽干了灵力和神力的悬空白玉岛再不能维持住自己,天上都的边缘正在不断石化坍塌,变成灰黑冷硬的岩石,接着被大地扯碎,拖向深海。
边缘不断向内收窄,石化坍塌已经逼近立于东西南北四角的苍鹫
台、辑案台、经业台和理事台。
高楼起复塌。
不明所以、茫然无措的灵官们各自腾云御剑逃命,顾元鹤以天尊金络携孟沉霜入内,逆着剑流向文渊台奔去。
奉霄殿外,文渊台阶梯之下,一个半人高、穿着丁香色衣裳的小姑娘独自站着,仰头望向奉霄殿紧闭的大门。
裴从月。
她身边的婢子奴仆都不见了,或许是逃命去了。
孟沉霜对顾元鹤道:“把她带走,送出天上都。”
裴从月听到两人的声音,转过身来:“我不走,我哥哥还在里面,他让我等他。”
孟沉霜眼角紧了紧。
顾元鹤上前把裴从月抱起来,正要转身,孟沉霜忽然上前一步,一个手刀打在小女孩后颈上,直接将她击晕。
顾元鹤一惊,下一刻,却见一把短刀从裴从月手中滑落,被孟沉霜接了下来。
顾元鹤更惊:“她刚才是想……”
孟沉霜用力折断了这把差点捅进顾元鹤心脏的灵器短刀:“恐怕是在帮她兄长看门,这样一个听话又厉害的孩子……把她带给裴汶,让他掂量着办。”
话音落下,孟沉霜手持断蓬剑飞身上文渊台,疾步冲向奉霄殿大门,顾元鹤不得不咬咬牙,抱着昏迷的裴从月迅速离去。
断蓬剑一斩而下,奉霄殿大门瞬间四分五裂。
入内但见首座之上的山波万息图亮光尽灭,只剩天上都一处光芒夺目。
全天上都的灵泉自大殿基座之下汇入奉霄殿,宫殿的屋顶已被一道灵气光柱冲破。
下一刻,山波万息图轰然破碎,裴桓的具性神象海浪奔涌而来。
孟沉霜立刻召出无尽山脉抵挡大浪冲刷,自己闪身奔向旁侧。
浪涛转眼冲破山脉,裴桓怒火万丈地看向破碎的大门,一道惊天剑光忽从左侧迎面劈来!
孟沉霜一蹬殿柱,自上而下举剑劈向裴桓。
这一剑力有万钧,重压鬼神,裴桓所料未及,匆忙挥剑格挡,被逼退数十步后堪堪抵住脚步,足下玉砖寸寸崩裂,缝隙之中,灵泉漫溢而出。
孟沉霜见状,横剑压着凤尾剑身滑向裴桓的脖子,剑刃所过之处,火星飞溅!
他的神力在不断消散,比拼神象少有胜算,孟沉霜宁可和裴桓比一比剑法!
眼见断蓬剑就要斩断裴桓的脖子,裴桓右手忽然爆发出巨力,将搭在肩头的凤尾剑向下一压,剑锋顺势推开了断蓬剑,却也斩断了左臂空荡荡的袖管和肩头的大块血肉。
金光神力随神象浪涛再次翻涌而出,孟沉霜不得不以神力山脉相抗,却被打得一步一退。
整个奉霄殿转瞬间被二人的神象之力冲毁成一片废墟!
大殿基座全部碎裂,灵泉翻涌上地面,不断汇向中心被文帝神力保护起来的半透明身躯和七彩残魂。
孟沉霜边战边喝:“裴桓!我那神元已经碎干净了,你再往残魂和躯体中注入灵力也不可能把人
复活!”
“你又知道些什么!”
大浪当空砸向孟沉霜,顿时烧得他神魂发焦,他一拳砸过去,金色山脉立刻撞向裴桓的脸。
“我知道这世间还有一个神元,就在你的心脏里,你真有这么想把凤雪生救回,何不剖了自己的神元?!”
裴桓怒火蹭蹭往上涨,一剑劈碎山脉,单手挥剑怒吼:“闭嘴!!!”
凤尾剑一剑刺穿了孟沉霜的左肩,巨浪再一次把他冲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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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涯兰山听雾阁。
站在梧桐树下听雨的仇山英忽然听见阁中传来痛呼和咳血声,面色一变,喊了一句在不远处煎药的别羡鱼,自己立刻转身进屋去看伤患的情况。
“谢仙尊?”
谢邙面色苍白,眼皮底下的眼珠不安稳地转动着,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咳血,但他枕边的连理木簪却亮了起来。
仇山英轻声一喊,谢邙忽然冷汗涔涔地猛然睁开双眼,他握住连理木簪,强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仇山英惊呼:“谢仙尊,快躺下,你不能动!”
谢邙一语不发,抿紧双唇,动作僵硬地起身披衣挂剑,熊熊灵力燃烧着填满了背上缺失了的骨头和血肉,支撑着他朝外走。
仇山英拦不住他,救命稻草别羡鱼终于在这时候冲进了屋,见状当即上前按住谢邙的手臂,把他往床上推:“谢仙尊!你得休息!”
“松开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