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芦荻,又想到仇山英,低声叹道“认识。同病相怜,同病相怜啊。”
屋子里,孟沉霜见应商抱着燕芦荻来了,正好止住了方才无端的话头。
应商问“魔君陛下的伤如何了”
孟沉霜答道“目前还活着。我记得应道友似乎不喜欢魔君陛下这个称呼我随先师姓孟,应道友如此称呼便是。”
应商微讶,但见孟沉霜与谢邙身上的伤势,便知外面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不多追问,只道“孟剑主。”
“啊”孟沉霜一听这称谓,低叹一声,望了眼床边的浮萍残片,对应商说,“我失手碎了浮萍剑,倒辜负万兵客的心血。”
“我可以为孟剑主重新铸剑。”
孟沉霜看着残剑,不置可否,转口道“不谈这些了,劳烦应道友把小花抱过来,我想看看他。”
应商靠近时,床边熏香遮掩不住的血腥味使他不得不心中一沉“我带芦荻出幻阵时,担心他的心魔继续发作,把他打晕了。”
“我明白。”孟沉霜不多言,俯身过去将手指搭上燕芦荻的额头,淡淡金光自指尖涌入燕芦荻体内。
他手上有一棵擎神丹,但那是莫惊春的东西,他不能用在燕芦荻身上。
不过没关系,擎神丹中起作用的原料主要就是神力,其它药材都是用来激发神力作用,使其效果最大化。
现在明帝本人在此,仍有足够的神力治愈燕芦荻的心病。
金光散去之时,孟沉霜眼前发黑,身形晃了晃,被谢邙一把扶住。
他缓了缓,对应商道“他的心火与灵明之冰病灶解除了,心魔应该也能稳定下来,你可以把他唤醒,跟他解释一下之前的幻境便好。还有我当年的死和如今这些事这样吧。”
事情太杂,孟沉霜声音虚弱,一时说不清,直接抬手将拣选出来的相关记忆输送给应商“你慢慢把这些事讲给他听”
庞杂的信息让应商的目光混沌了一会儿“剑主,你不亲自见他,告诉他吗”
孟沉霜“过会
儿吧,我撑不”
话音还未落,他便右眼一黑,昏了过去,胸前的伤口又开始渗血,将新换上的白衣染成猩红一片。
谢邙接住孟沉霜滑落的身体,心头一紧“徐复敛”
“我在我在”痨死生扑过来给孟沉霜把脉,“我看看,让我看看神思劳碌、意志昏倦,还好还好还好。唉病人刚醒,你们不该由着他折腾,让他先歇下,我去配点药。”
伏雪庐中一通混乱后,只留谢邙一人陪着孟沉霜,痨死生和落罔在后面药棚里煎着药随时待命。
虽然他觉得孟沉霜能不能活下来,自己根本无力插手,但作为医者,还是得尽人事后方听天命。
问冤、裴汶和仇山英各自寻了澹水九章中的空屋安置下来。
应商抱着燕芦荻回到燕返居,燕芦荻昏睡到了后半夜,方才慢慢苏醒。
矛盾的记忆在他脑子里来回乱窜,一会儿是凌潭的蒹葭,一会儿是太茫山的火焰,一会儿又是澹水九章的藤萝花
澹水九章
他望着房中暗色的梁木,听见窗外菖蒲迎风的声响,逐渐意识到眼前的一切才是真实,那波光粼粼的凌潭,不过是一场美梦。
凌潭早毁在六百年前的那场兵祸中了。
晴川也覆灭了,他不久前还
还被魔君燃犀带着去过晴川,在侘音山大陵中见到母亲的亡魂。
走火入魔时混乱的记忆一点点浮现,燕芦荻越想越不对劲,那魔君燃犀和谢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那么好心带他回晴川做什么
接下来应商应商来了还和那两人一起上了坐月峰。
坐月峰谢邙怎么会把那魔头带进坐月峰
那魔头还在金铃塔中布置了幻境,把他和应商一起困在里面不对,除了尊上,还有谁能打得开金铃塔
他还叫自己小花
“芦荻芦荻”
熟悉的声音响起,燕芦荻浑身一抖,紧接着黑暗中便亮起了一盏灯,有人端着灯走到床边,关切地摸了摸他的脸颊。
燕芦荻借着火光看清了应商忧虑的双眼。
“承伦”不知为何,再次见到这张熟悉的面庞,燕芦荻忍不住落下眼泪。
黯然的火光柔和了应商脸上风霜残迹,唯有一双琥珀淡色的眼睛亮着专注而忧切的光,他用指节给燕芦荻拭泪“怎么哭了身上有哪不舒服吗”
“没有”燕芦荻抬手擦眼泪,“我们这是在哪儿澹水九章吗”
“对,在你的燕返居。”
“我的我那魔君燃犀”
“是浮萍剑主孟沉霜,你是想问这个他的神魂重生在魔君燃犀的躯壳中,因为一些原因,之前没能告诉外人他的身份,”应商道,“只有谢仙尊猜了出来,一直陪在他身边。剑主治好了你的病,你现在觉得好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