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一挑,血肉被抛进腥湿的海底淤泥里,一团散发着金光的圆球被勾了出来。
裴桓左右检点一番,小心地将这金色圆球握入掌心“我倒是第一次见有人把神元放在脑子里,大家过去都习惯把它放在心间抱歉,我忘了,你没有心。”
剑锋刺穿了孟沉霜的左眼,血肉模糊间鲜血横流,越过鼻梁将他睁开的右眼也掩盖了,他的脸苦地抽搐着,似乎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和动作。
“裴桓”
连声音也越来越微弱,高天上奔涌的金色山脉转瞬倾塌入海,天雷渐渐消隐。
裴汶收好明帝的神元,微笑着说“不过听闻诛仙台上,浮萍剑主被一剑穿心后便身死,看来有没有心都不会妨碍杀死你。”
他将手中残剑一寸寸刺入孟沉霜的心口,剑尖直插进海底岩缝,把孟沉霜整个钉在了石头上。
随即毫不犹豫转身离去,具性神象金浪被裴桓收入袖中。
再无人抵挡汹涌的海波,它们呼啸着奔向中心虚无的空间,咆哮着要重新将此处填满。
巨波砸向被钉在海底的孟沉霜,像是要将他永远埋葬在这暗无天日的深海之中。
一道血色身影终于冲破文帝神力的阻碍,埋头扎进凶猛的海浪中,直奔孟沉霜而去。
这是一个极不太平的晚上。
桐都一年一度的桐灯节忽遭打乱,烈火熊熊、灵气乱涌,莫名的阵法和灵气通路现出身形,没人知道这是什么。
桐都裴氏闭不发声,坐镇凤凰台的裴氏大能倾巢而去,似是要追捕罪魁祸首。
可什么人能惹出这么大一通乱子一时之间修仙界人心惶惶。
天上都也不安宁,桐都爆炸的灵气通路与天上都竟也相接,理事台的灵官们紧赶过去查看修补,可天上都的一切装置实际都是文帝飞升时设下的,他们根本改动不了。
理事台的长官先去找了辑案台,想向裴汶打听桐都的情况,可裴汶竟不在。
众人又说去请示首尊,可文渊台上只有裴从月一人在画画玩,裴从雪换裴新竹都不在。
问冤天尊也不在,顾华天尊似乎在,可大家到处一通乱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人影。
天上都与桐都都乱糟糟一片,辑案台的灵官们寻不到裴汶,只能自己试探着到各处去查案帮忙。
一片混乱间,谁也没发现,有一赭一红两道身影,偷偷顺着辑案台的墙根潜进了地牢中。
别南枝用药烟迷晕了地牢里的守卫和一众犯人,和顾元鹤一起小心地往里面走,一路探头看一看每间牢房里关的都是谁。
“也不知道莫静之被雪首尊叫去干什么了,比起我俩,孟朝莱恐怕更想见到他。”别南枝嘟囔着。
顾元鹤一路走来,却是眉头紧锁“我们快把牢房都找完了,孟朝莱人呢”
“不是说就关在辑案台牢房里的吗”别南枝四下环顾,吸了
吸鼻子,“走这边看看,我闻到他的气味了。”
顾元鹤看向别南枝手指之处,提醒道“别鹊音,这是一堵墙。”
别南枝“或许辑案台把孟朝莱砌进墙里了。”
顾元鹤被他说得毛骨悚然。
传闻只有讯狱有黑牢,可仔细想想,裴汶能和谢邙之人为友,未必不是一丘之貉,他生怕辑案台黑心又恐怖,真干出这种事来。
顾元鹤上前几步,一掌将这白玉墙面击碎,竟有一条向下的密道阶梯出现在眼前。
他心中一惊,还在思索时,别南枝已经哼着歌蹦蹦跳跳地走下去了。
“别鹊音你小心着点”
沿着密道走到下一层,又一列牢房呈现在眼前,封锁更为严密,每一间牢房都房门紧闭,只有一扇小窗沟通走廊。
不过这些牢房里都没有人。
两人找了一转,没有看见孟朝莱的踪迹,别南枝只好再嗅了嗅,指向其中一个牢房“孟朝莱在这里待过很久,味道很浓。”
顾元鹤又是一掌击碎房门,入内之后,房间整洁,空无一人。
别南枝忽然凑到墙角“这里,下面有他的味道,是不是辑案台把孟朝莱埋地里了,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顾元鹤听得心惊胆战。
别南枝抽了抽鼻子,眼中流露出几分茫然“你把它打开。”
“会有危险吗”
“我不知道。”
顾元鹤便又抽出了不问剑握在手中,左手一压,释出灵力将别南枝所指的墙角地面击碎。
轰隆隆一阵响动,一个黑黝黝的深洞出现在眼前,阴冷潮湿的风瞬间灌了上来。
别南枝浑身一个激灵,瞬间窜到顾元鹤身上,把他当成树干似的一路往上爬“有鬼”
顾元鹤被他的爪子勒得要喘不过气来了“有鬼就有鬼你又不是打不过鬼,快,快把你的赤灵锏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