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判谁更美。”
“咳咳咳。”孟沉霜一口酒呛出来,辣上鼻腔,直冒眼泪花,谢邙给他换了碗清水喝。
“两只雄鸟嘛——还能比什么呢?裴桓看了一会儿,选了凤凰,朱雀大怒。”
孟沉霜眼睫微张,十足好奇,但一口气还没缓过来,谢邙替他问:“朱雀对裴桓出手了?”
“没有,朱雀急火攻心,猛吐出一口血,气死了。”
“?”
“总而言之,朱雀死了,凤凰重伤,裴桓选了凤凰,大概是当真觉得凤凰美,于是自告奋勇留下来照顾重伤的凤凰。沙海迷津寥无人烟,没什么可打发时间,裴桓白日练剑,夜里听凤凰奏箫,久而久之,自己也学了不少。
“孤男寡男,朝夕相对,日日剑歌相和,也就动了凡心,凤凰养好伤后,便和裴桓一道回了桐都,又过一百年,两人合籍结亲为道侣。竹实醴醪便是凤雪生带回来的,醴泉也是他引的,那是他们凤凰一族的爱物,没想到朱雀大墓里也埋得有这酒,我记得朱雀似乎是由友人敛骨埋葬,罢了,千年前的事情了,再来一碗酒!”
孟沉霜把酒坛倒扣在桌上:“喝完了,这是世上最后一坛竹实醴醪。”
其实他一开始以为他与谢邙在兰山试剑之夜,已经把当年从朱雀大墓中带回的竹实醴醪喝了个干净,谢邙却道他还留了一坛,可以用来做鱼饵。
但喝完这一坛,当真再也没有了。
裴练沙瞪大双眼:“没了?就这么随随便便喝没了?”
“杜康君手中有竹实醴醪的配方,再酿便是。”
“可我酿出来的是假酒!”
孟沉霜沉吟片刻:“也是,味道有些差别。不过杜康君既说此去蓬山上的醴泉是后引来的,山顶那口井即使与醴泉共用山中水源,也毕竟不是醴泉,说不定去打几桶真正的醴泉水用,就能酿出同样的味道了。”
裴练沙陷入思考,觉得孟沉霜的说法好像有些道理,只是……
“醴泉井在北院裴氏祠堂后边,不太好进啊。”
“但并非不能进?”
“主支子弟向族内申请,若得批示,就能进北院,容我想想。”
孟沉霜与谢邙对视一眼,道:“杜康君这几日要酿新酒,不如趁此机会去打醴泉水试试,不过夏日天热,洗过的竹实放久了会腐烂,杜康君若有想法,须得速去才好。”
“说得对!”裴练沙一拍大腿,转身就出门往西边走,走到一半忽然又折回来,风风火火地跑到水池边抹了把脸,又理了理满头乱发,这才重新出发,深夜往南院请示去。
后半夜,裴练沙拿着令牌回来了,匆匆忙忙收拾好水桶扁担斗笠。
孟沉霜抱着猫倚在门边,问杜康君明天怎么安排,如果不得空,他可以帮忙喂猫。
裴练沙一边讲着自己的三只猫分别爱吃什么样的肉,一边不知不觉把明早行路、如何进北院、如何开醴泉井通通抖给孟沉霜和谢邙听。
平旦时分,天际刚刚擦亮,林叶间浮动着潮湿的雾气,裴练沙拿着斗笠向他的三只猫道别,准备出发去醴泉井。
孟沉霜从阴影中走出来,站在裴练沙背后,一个手刀劈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