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宫之中不许策马,双脚根本追不上四蹄。
萧绯被特许骑马入宫,对宫中道路熟悉异常。
龙庭骧卫赶不上他和白刹风,眼睁睁看着萧上将军全幅重甲,执剑提槊,直冲皇帝寝殿未央宫。
铁蹄碎道砖,神驹尾后一路扬尘,惊燃重重宫阙楼阁灯烛火光。
转瞬便至未央宫门,白刹风扬蹄一蹬,踹翻一众守卫,直踢开宫门。
冲入宫苑中后,普通守卫已阻拦不住他的虎奔龙突,精锐暗卫瞬间现身,萧绯横槊一挡,打翻一干人等。
前方皇帝寝殿在这时亮起了灯烛,萧绯看见窗纱上映着一道人影,一人的手正捧着另一人的头颅!
骏马奔至门前,萧绯翻身下马迅疾如电,不待思索一脚踹出破门而入,森寒长直指至那手捧头颅之人!
“啊啊啊——!”
登时一声尖叫,正在为皇帝李瑾束发戴冠的总管太监忽被一柄雪亮长剑对准咽喉,吓得六神无主,瘫软在地,手中的金冠玉簪瞬间落了一地。
“怀峥?”坐在镜前的李瑾转过身,正要被束起的长发全部散开,垂了满肩,“你——”
萧绯一路冲杀,单枪匹马夤夜闯宫,在前一刻还差点以为李瑾的脑袋已经被人割了捧在手上,没想到真实中却是这样一番寻常景象。
李瑾不过是被宫中混乱吵醒,正叫人披衣束发,准备出去看看。
没想到搅动宫腋的罪魁祸首萧绯已经来到眼前。
他喘着粗气,呼吸像是破风箱般粗粝,汗水尘埃满脸,眼中尽是血丝。
无数箭矢插进沉重铁甲之中,整个人看起来简直像是只大刺猬。
这时,无数龙庭骧卫终于追上萧绯,赶到未央宫门口,明火执仗,挤得宫巷水泄不通。
宫门殿门大敞,满院都是被打伤的兵卒,萧绯与李瑾二人的对峙场景一清二楚映入眼帘。
那断蓬宝剑正对着皇帝李瑾,没有将士敢在此刻上前,生怕萧绯一个激动就做出弑君之举。
李瑾望着萧绯,漆黑的双眼在烛光中凝成浓墨。
萧绯剑尖未动,但他缓缓站起身,那原本对准总管太监咽喉高度的长剑便抵在了李瑾的胸膛上。
萧绯手臂的颤抖随之传入李瑾心中。
“怀峥,我未曾想到你返程如此迅速。”
萧绯死死盯着李瑾的脸:“再点几盏灯。”
他的声音暗哑至极,没人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也没人敢动,直到李瑾开口吩咐:“把灯烛都燃起来。”
一室宫人们胆战心惊地去点了灯。
灯火煌煌,萧绯借着光亮,严峻的目光一寸寸扫过皇帝陛下格外俊美深邃的面容,视线尤其在发迹颌角处停了停。
最后确认,这就是李瑾,不是别人假扮的。
萧绯:“我以为是你命我回京。”
李瑾眉头微动:“朕昨日收到捷报后,的确拟了旨,令大军班师回朝,但圣旨还在案上,有待润笔。莫非有人到军中假传圣旨?”
“没有圣旨,”萧绯回头看了一眼未央宫外一众将士,“陛下一切安好无恙?”
“安好无恙。”
“那陛下为何要在一月之内连发十六封亲笔密信给微臣,前几日又忽然一封不来,了无音讯,臣还以为陛下是遇上了什么逼宫政变遭囚一月,试图求救,随后便被砍了脑袋!”
“所以你就忽然赶回来,独自夜闯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