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燕返居的地上。
靠着床脚合衣抱刀,席地而坐的应商被惊醒,手按在刀柄上,警惕地望向两人。
痨死生抱着柱子,花白的头发和褴褛的衣衫被御剑大风刮得向一蓬乱草,迷茫又凄惨:“陛下,这是哪儿啊?”
“你不需要知道,过去,给人看病。”
痨死生伸直眼睛往那边望了望:“啊?是说这位壮士?我看他体壮如牛,发绺乌黑,须髯胡髭浓密,不似有疾,最多是思虑太重,心中不欢,有几分憔悴,陛下,你不要吓唬他,让他好好睡觉就行了。”
应商沉默着和孟沉霜对视一眼,从地上起身,伸手朝痨死生比了个请的动作,哑声道:“病人在床上。”
痨死生往前几步,终于看见被锦被埋住的少年面容:“哦,是燕大人。”
孟沉霜:“他身上的命魂煞已经消了,此前也从心魔障中苏醒,只是魔念未消,但却开始出现幻觉和胡话。”
“魔念未消……他正在堕入魔道?”痨死生的脚步一下子停止,“陛下,走火入魔到了堕魔的境地,从来不是病,再高明的医术也救不回来。”
“我知道,但他还没有完全堕魔,说不定能拉回来。幻觉和胡话是怎么回事?”
“容我一观。”痨死生捋了捋胡须,始终弓下的背挺起来几分,去给燕芦荻诊脉观相。
应商始终关注着这个狼狈堕魔大夫的一举一动,暗中问孟沉霜:“这是谁?”
“春陵医谷,毒医徐复敛。”
“原来是他。”
“你远在太茫山,也知道春陵医谷旧事?”
“常有人来求兵器,我对外界并非一无所知。”
“谢南澶呢?”孟沉霜没再燕返居中见到谢邙的身影。
“喂兔子去了。”
孟沉霜:“?”
不等他再追问或寻找,应商忽然眼神一凌,闪电般出手捉住了痨死生骨瘦如柴的手腕:“别用魔气碰他!”
痨死生嗷嗷叫:“这位大人,你讲一讲理,我现在是个堕魔,要查看病人的五脏六腑、神识经脉,不就只能用魔气吗?”
“他是人,不是魔,你的魔气会加重他走火入魔。”应商的声音沉重厉然,胸膛震动仿佛沉闷的大鼓。
“陛下……”痨死生向孟沉霜求救。
“必须要用魔气吗?有没有它物可以代替。”
“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就是,就是不知道二位愿不愿意尝试
。”痨死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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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有蛊虫可用。”
“用。别耍花招。”孟沉霜道,“此为玄门所在,如果没有我的护持,你逃不出去。”
痨死生被吓得缩了一下肩膀,小声嘟囔:“我是医修,医修怎么会害人……”
应商仍有几分疑虑,尤其是看到痨死生从漏风的袖子里摸出一只一寸长的细甲虫,甲虫扭动着,被放到燕芦荻耳边。
但太茫山万兵客只擅刀兵,不知医药,此刻别无他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甲虫嗖一下钻进燕芦荻耳中。
燕芦荻的身体猛颤一下,面露痛苦。
应商抱起的手臂瞬间松开,几步上前,却被孟沉霜拦住。
只见痨死生快速点了燕芦荻几处穴位,他脸上的痛苦逐渐缓和下来,痨死生又问应商:“敢问这位是燕大人的叔伯长辈吗?我需要一个人来按住他。”
应商默了默,没有应下或反驳,上前去按住了燕芦荻的双肩,以防他在痨死生手下挣扎乱动。
痨死生诊病时,肃穆认真的神情透过蓬头垢面,愈发显现出来。
但他越是严肃拧眉,应商便越是担忧。
“走火入魔算不得一种病,但燕大人似乎真的病了,而且病了很久了。”痨死生喃喃道,“上一回给他勉强治好一些的经脉,又受了伤。”
应商的手指忽然掐进了掌心。
“他近日陷入混战,全力迎敌,可能又伤了脆弱经脉。”孟沉霜说。
“不止如此,连薄檀、天钩、约鸣几处穴位也受了伤,灵力运转常经过的经脉情况尚好,在我预期之内,可本不会冲撞到的这几处却受了伤。”痨死生沉吟了好一会儿,“在加上他身体里的某些状况,如果不是功法有问题,那就是我想的可能性了。”
应商:“他强行破境,经脉多有损伤,但所学心法疏清诀由我传授,刀法凌雪枝亦是,二者皆不会冲撞薄檀、天钩、约鸣几处细□□位。”
痨死生:“对,这几处穴位又偏又小,一般不会被人注意,可一旦灵气冲撞上去,便能叫人疼个半死。”
细长的甲虫在这时从燕芦荻鼻中钻出,回到痨死生袖子里。
看着躺在大床上,被薄绿锦被盖住,显得小小一个的少年人,痨死生一时竟控制不住地叹了口气:“不是因为心魔,是心病。这位燕家长辈,燕大人过去是不是时而暴躁易怒、情绪不稳,时而消极不语,不仅不与人沟通,而且什么都不愿意做?”
“他有血海深仇在身,时时刻刻惦记着报仇雪恨,如何能不忧,如何能不愤。”应商压抑答道,“除非大仇得报,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