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建大梁城防。此处臣之前留意过,城外一切障碍尽皆铲平,无遮挡之物,亦无攀附城池之物,使得攻城时毫无凭借。”
他说着,就拿了大梁的舆图:“而且,大梁城墙乃是悬板夯造……”
悬板夯造的意思是,城墙几乎直上直下,没有任何缓坡!因为城墙高,为了使其坚固,下面总有缓坡的三角区域,以起到加固的作用。
而大梁城选用悬板夯造,墙内墙外尽皆垂直,人压根无法攀爬。
“城墙上有女墙,角楼……”
女墙乃是城墙上锯齿一样的那个造型,豁口可攻,一闪有墙可挡。
角楼有瞭望与防御之用。
蒙恬说:“我家祖父说,诸国都城,最坚固者,非大梁莫属。”
他说着,就指了指另一边:“此乃渡口,何时拿下。”
最初的计划是切断渡口,因北方水系发达,秦有水师之利。她原本是打算暂时切断大梁与外界的联系。
可现在,她不打算这么干了。
桐桐沉吟了一瞬,问蒙恬:“而今已是深秋,魏王征调魏国男丁数十万,几乎成丁男人尽皆在大梁城,而其他地方早已放弃戍守,可对?”
对!
“魏国人心惶惶,一路行来,秋粮未种。”
啊?
“地荒了,这不好。”桐桐就道:“大梁方圆数十里内,凡是未种秋粮之耕地,复耕。”
啊?
“魏王弃民而封城,此与大秦有甚关系?我王见不得黎庶遭难,故而派我等前来,助黎庶复耕,莫误农时,何错之有?”
桐桐说着就看其他人:“大梁强弩射三百步,我秦军驻守于三百步之外,划好边界线,绝不逾矩半步。下令,过此线者,军法论处。”
蒙恬:“……”他只能问:“渡口尚有魏国驻军三千人,张耳领兵。”
“魏国驻兵,那便是魏国之地,将渡口团团围住,只围不攻。封锁道路,河面。渡口内为魏国属地,渡口之外,魏所弃,不属魏国,我秦驻兵,便为秦地。”
诺!
魏王率朝臣站于城墙之上眺望,可看见秦军井然有序,却未曾见攻城之意。
“这是何意?”
不知!
“且看看,看赢蚕耍何样招数?”
可连着等了三日,秦军毫无动作。驻防者驻防,不驻防者未曾在大梁城下聚集,不知白日里做甚去了。
“必为陷阱,令我魏国以为城外无人马,好开城门主动以攻。”魏王冷笑,“寡人岂是那般容易被她诓骗之人。”
“大王英明。”
可这天晚上,秦军方向飘来了几盏灯,恍若星辰一般。
谁见过此物?
此物引的大梁城中军民尽皆出户以观,魏王下令将其射下。
八盏灯上挂着布帛,布帛取下,上面写的是:魏王若弃大梁城外之地,之民,此皆归我大秦。三日后,若魏王不遣使相谈,此便为默认。我秦国将发国书,昭告天下。
魏王嗤之以鼻:骗寡人开城门,好借机攻城,寡人岂能如她所愿?
于是,置之不理!
又三日,又有灯飘了过来,灯上悬挂舆图,魏国之疆域之剩下大梁与大梁城外一驻兵之渡口,其他尽归秦地。
魏王将舆图掷于地:“赢蚕意图激怒寡人!此等心思,妇人耳。”
谁知过了三天又三天,秦军并无动静,无攻打魏军的意图。
直到半个月之后,灯再次飘来,挂着的是秦王诏令,告知天下秦国疆域面积。
大梁成了国中之国,秦国承认魏国的存在,承认魏王依旧为魏国君王。
此时,站在城墙上看出去,田地里有了一层浅浅的绿。种下去的冬小麦发芽了,冒出了地面,近看尚看不出来,远看就会发现,麦子长势极好,出苗齐整。
城墙上驻守之将士私下便窃窃私语:大梁城为一城池,城池之物资有用尽之日。秦国为何要攻城?只占据大梁之外地域,半年便可困死一城人马。
魏王有些焦躁:该攻城!赢蚕,该攻城!
他下令:“骂——骂阵——骂嬴政,换着骂,昼夜不间断骂……”就不信,她不出战!
可未等到他着人骂呢,对方先喊上了。
他以为是叫阵,却不想,秦军数百人一组,站在三百步之外,喊的是:“启封人士丁一,家中老母捎信于汝,汝妻已产,母子均安……中阳人士霍牛,汝父病重,汝兄盼汝早归……安阳人士百工,汝弟捎信,告知汝,家中母丧……”
一遍一遍喊着,一遍一遍重复着。若有同乡同袍,听见了必告知。
桐桐坐在中军帐里,手里拿着书信,不去管外面。
那诗怎么说的?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该来探亲只管探亲,投递书信只管投递,送不进去,秦军想法子嘛。每天数千人不打仗,只念信。
都听吧!省的魏军守城还要惦记家里。
此一番好意,魏王当领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