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宗室之人,护公子嘉……速逃!”
而后,便有家仆千人余,他们尽皆出自宗室之家。宗室数有威望者,赵高提前与之密谋,此乃出逃之策。
若无大葬,宗室皆出必引人怀疑。
唯有如此,事先布局,将护卫、青壮仆从藏匿于送葬子民之中,此时亮兵刃护持,方能救公子嘉与宗室,与黑衣人为战。
郭开护着倡后与赵迁,下令:“护驾!护驾!莫追,护驾!”
他咬牙切齿:赵高啊赵高!你敢戏耍于我。
郭开下令莫追,可赵国宗室护送赵嘉一行,一路被追杀,虽赵高指挥得当,未曾有大伤亡,然则终究是损兵折将,极其狼狈。
哪里驻守之将为宗室,他们往哪里逃。
哪里驻守之将亲近宗室,他们往哪里逃。
赵葱之父更是设法将信送之军中,言称:你若为赵迁所用,为父便戕于此地。
蒙恬将密信递给长公主:“赵国大乱,将领各为其主,各自为战。”
“传消息于王翦将军——开战!”
诺!
这天夜里,桐桐下山入邯郸城,站立于郭开床榻之侧。
郭开自梦中惊醒,一把拉开帐子,这才发现外面果然灯火通明。抬头一看,案几边有人坐着,正在看军中密折。
才睁眼,有些迷蒙,眯眼一打量,他瞬间从榻上滚落下来:“你……你如何进来?”
桐桐就笑:“瞧你,吓那样!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你那库里藏了甚,我尽知!可丞相未曾入心!或是入心了,未曾找到我秦国之密探,便不得不不了了之。
丞相大人呐,我连你最私|密之事都知道,还有甚是我不知道的?这丞相府,想来我便来,想走我便走。能奈何?”
郭开爬起来,惊恐的四下看:“长公主此来,有何指教?”
“赵高奉我之命行事!”桐桐看他:“此消息是否意外?”
“赵高!”郭开咬牙切齿:“若非此人……”大王何必疑心我,我又何必杀大王。
桐桐将折子在案几上敲了敲:“赵高带宗室,在我秦密探营护送之下,满赵国流窜。而今,你们诛杀赵嘉与赵国宗室之事,已然人尽皆知。赵军中有护持赵王之正统者,亦有不忿尔等之行,护赵嘉与宗室者。”
郭开头上的汗已经下来了,面色发白。
桐桐笑了:“赵国之乱,已然不可避免。秦军所过之处,必势如破竹。届时,赵高携赵嘉与宗室一同,一头扎进秦军中,为我秦军之俘虏。宗室圈禁,不杀。赵高有功,在秦难免高官厚禄。郭开,你呢?”
郭开深吸一口气,看向这位长公主。
桐桐起身,看着他:“赵国必破!破国之后,你将如何?赵人深恨你,你之命,你之财,只怕尽皆不保。你所求者,权势富贵而已。为权势富贵,你从赵偃;为权势富贵,你杀赵偃。而今,为权势富贵,又该做抉择了。”
郭开点头:“臣知晓!臣明白。”
桐桐拍了拍他的肩膀:“少些杀孽,此乃功勋,你说呢?”
是!臣知!臣知。
那位长公主离开了,郭开颓然的瘫软在地。
当如何?
郭开起身,不住的徘徊:我为臣!为臣者可为赵臣,亦可为秦臣。今日为赵臣,明日亦能为秦臣。譬如廉颇,在秦一样被重用。
于是,第二日,他进宫。
倡后请他入席,他一摆手,服侍之人尽皆退下。
“丞相有事?”倡后亲自斟酒于他:“战事不利?”
郭开看了倡后一眼,而后一拍手,便有人抱了赵迁来。
倡后便笑:“怎生将大王……”
话未说完,她面色一变,此人抱大王之模样,甚不和善:“大胆!安敢如此待大王?”
“太后!”郭开看向倡后:“臣会好好待大王,请太后上路。”
“甚?”
郭开再一拍手,便有人端了托盘来,拖盘里一根白绫,叠放的整整齐齐。
倡后一脸不可置信:“你欲如何?”
“臣,只是臣!权势富贵,赵国可得,秦国亦可得。臣若顽抗,一无所有;臣若降秦,权势……难些,然富贵不缺。”
倡后愕然的看郭开:“当日在地牢……”
“如何?”郭开笑了:“当日在地牢,臣为了保命,不得不哄骗你杀大王;今日,臣亦是为了保命,何错之有?”
倡后大喊起来,要朝外跑。
此时,赵迁大哭出声,倡后顿住手脚,回头去看。
郭开的手掐在赵迁脖颈之上:“太后悲伤过度,殉夫而去。若不然,便是大王年幼多病,继而薨逝。太后若要大王活,便随先王去吧。”
倡后:“……”她看着哭的可怜的儿子,不再挣扎,只呢喃道:“大王!大王!妾错了……妾错了……”
她一步一步走过来,怜爱的摸了摸儿子的脸庞,这才抓了白绫,投于梁上:“郭开,你若不能护我儿之命,我便化为厉鬼,取你之命。”
郭开往下一跪:“恭送王后!”
是日,倡后亡,郭开携赵王迁——降!
次日,赵嘉与赵国宗室被秦国所俘——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