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风韵(97)
廉颇来归, 嬴政亲迎于秦魏边界。
车马未停,嬴政快步迎来,帮廉颇牵住了马。
廉颇坐于马车上, 在车上看着意气风发的高大少年, 心中颇为复杂。嬴政看着廉颇, 往前走了几步,主动伸出手来:“老将军, 此一遭, 您该明了!韩乃秦囊中之物;魏国君臣不和,非秦之敌;您从赵国来,赵王如何,您心知肚明。若此三国皆不足虑, 秦一统天下之愿, 必能实现。”
说着, 他就盯着廉颇的眼睛:“寡人与赵之间, 颇多恩怨。昔年, 寡人与阿姊在囚车之上被乱石所砸,阿姊为护我, 迄今头上犹有伤疤。若论起恨与憎恶, 赵恨寡人, 寡人亦恨赵。然则, 因将军之故,寡人承诺, 他日必留赵氏血脉。”
四爷:“……”事实上, 按照秦的战略,你先攻韩,再打赵。
除此二国之外, 尚有四国要征伐。此时,你若杀宫室,杀贵族,那四国必是要拼死反抗的,因而,你是杀不得!
而今这么一说,说的就跟没有廉颇来投,你就真会杀了这些人一般。
事实上,历史上赵偃的儿子赵迁,不就是被俘虏之后幽禁于深山中了么?并未杀!
今儿这一出,抵的是廉颇心中的愧疚。若是投奔他国,廉颇愧疚之感不深,但若是秦国,心理这一关岂是容易闯过去的?
而今,嬴政给了廉颇一个理由:我大秦必胜,此乃有识之士共识!你为秦效力,便是预见了未来,为保旧主血脉。
他扭脸看桐桐:瞧见没?驭人之术,他无师自通。
桐桐笑的一脸自得:回头就散布消息,说廉颇是被我胁迫来的,这个恶名我背了。
那边,廉颇满脸复杂的将手搭在嬴政的手上,从马车上下来:“廉颇见过大王。”
“请起!”嬴政一脸若获至宝:“请老将军入王驾,寡人与老将军长谈。”
两人上车了,四爷和桐桐才下来,亦上了王驾。
三人并没有背着廉颇,廉颇交给嬴政,桐桐便不跟着回咸阳了:“甘罗尚在韩国,我得返韩,而今种子已经下地,农事未曾耽搁。然则,此次是谁之过呢?”
嬴政看阿姊,而后眯眼。
四爷就又道:“韩国称臣,执政有过错,宗国不当问责?臣以为,大王当下王诏,问责于韩王,且需得广而告之。若有必要,请韩王入咸阳,自辩!”
廉颇:“……”韩国休矣!
嬴政沉吟一瞬:“准!”说着,取出虎符递给阿姊:“事若紧急,可调王翦。”王翦于韩边境陈兵,等着召唤。
桐桐接过来,便起身:“我与文渊侯这就启程。”
嬴政拉住阿姊:“……寒暖需得精心。”
桐桐就笑:“晓得了!”
看着人从车上下去,嬴政又拉住四爷:“阿姊好冒险,文渊侯需得时刻劝谏。”
“必保长公主安然无恙。”
嬴政这才放人,趴在车窗上看着两人上了后面的马车,马车调头走远了,这才回过头来。
廉颇只有在这一刻,才看到了少年该有的样子。
也唯有此一刻,他不像个王,他只是个不舍家人远行的孩子。
就听这少年说:“诸侯争霸,五百余载,该结束了。止战者,英雄也!而今许是受些非议,但百年千年之后,你我尽皆英雄。”
说着,就朝外喊:“御史何在?”
穆歌忙上前:“大王,臣在。”
“拟诏——”
秦王问责于韩王,此诏一发,诸国震动。
韩王将诏书掷于大殿之中:“欺寡人过甚!欺寡人过甚!”
张平默默的捡起诏书:“大王,韩国有求,秦国未曾推脱。明知不可为偏为之,搅动赵、魏风云,只为韩子民不错过农时!秦践言,不曾违约;而今,秦问责,亦在情理之中。”
说着,便拱手一礼:“不若,大王称病,由臣代大王前往咸阳,自辩。”
韩王看向张平:“爱卿,非要如此么?再无他法可想么?”
张平深深一礼:“大王,便是此法,亦得问问秦长公主是否能答应。”
韩王:“…………”他颓然的摆摆手:“去吧!去吧。”
张平退出来了,往秦使馆而去。
桐桐并未叫他多等,一来就见了。
她坐在案几后,并未避着张平,而后指了指案几边的箱子:“张相可知此为何物?”
张平的视线挪过来,而后又是沉默。
“此乃韩国勋贵官员递给的拜帖,无甚要事,只着人送来,以表结交之意。”桐桐说着,就看张平:“张相封地,可都按时耕种了?”
张平不能答。
而今土地归庶民者,极少!分封之下,封地子民尽皆为贵卿门下。此次种子之事,获利者不止庶民。
况且,而今韩国之境况,贵族人尽皆知。
他们保族保家,不保国呐。
因而,投递了拜帖来示好。
张平沉吟:若是民不反秦,贵族不保韩,韩名存实亡矣。
但,食君之禄,需得忠君之事。
“长公主,我王有疾。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