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蜀生出去了,桐桐起身,看着烧的正旺的炉火:赵公主带进宫之媵女,尽皆娼女。乃倡后精挑细选,为赵公主固宠所用。
需得提醒宫里,小心为上。
桐桐摇头:诸国混战,当真是什么手段都有。
她而今的注意力不在嬴政后宫,嬴政把话说透了,那便这样吧。她有她的职责,诸国耳目尽皆在她手中,她不止打探消息,更得注意六国动向。
魏王……魏无忌!
此君臣二人无弥合余地,当年,嬴稷派人收买晋鄙旧部,以整车金贿赂者众,这些人尽皆军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是为旧主鸣不平,报复其仇人,于是,魏王耳中,再无夸赞魏无忌之语。
龙阳君有良言数句,魏王不欲‘后宫’干政,怕男宠涉权,未曾听取。
其实她对龙阳君挺好奇的,这得是多美貌一男子,才能叫魏王如此痴迷。《战国策》所载,魏王能为了他,下了一道诏令昭告魏国臣民:谁也不许提美人,违反此令者,诛杀全族。
不荒唐吗?荒诞已极!
因此,他并非有甚功劳得以封爵,为‘君’,就像是他自己说的:他侍奉了大王,因大王宠爱,得以封赏,怕天下的美人听闻此事,都跑来侍奉大王,只为了晋身。
但能见君王,出身必不低。这般男子……纯纯好奇,想见见。
年尾,四爷回来了,桐桐还跟她嘀咕:“你说这得多漂亮一男子?”
四爷:“……”你还是不忙。
桐桐追在四爷后面:“你说……咱这思想多落后!如龙阳君这般之人,谁鄙薄了?”
四爷:“……”并无!
桐桐又问:“谁整日里将此事当做稀奇事四处宣扬?”
四爷:“……”并无!这个你不用跟我说,我对此没有那种鄙薄人之想,那时候男风并不受人鄙夷。无人说,无人关注,不谈即可,甚大事?
桐桐:“……”也对!
四爷跟他打岔:“……你且等吧,春耕时节,韩国必有一乱。”
果然,春耕时节,韩国竟是连种子亦不足了。
于是,韩国派使臣来求助了,望秦国能赐韩国种子,以解百姓困厄。
韩使跪在大秦的大殿上,秦国宫殿宏大,每一声必有回响。此时,无人言语,大殿上便满是威严。
久久无人言,却有众多视线落在他身上。
一时之间,汗滴滚滚而下。
吕不韦收回视线:“大王,韩乃属国,有灾必抚!臣以为,可!”
嬴政问说:“众位卿家以为呢?”
“可!”
韩使松了一口气,就又听秦王说:“一事不烦二主,请长公主亲去一趟,如何?”
“可!”
满朝尽皆以为长公主之前所为,乃为计策。她处处施恩,必是料定赵、魏等国会趁火打劫。此正好将韩人之仇恨转移,乃为上策。
可这背后的事,只桐桐和四爷心知肚明。
也因此,此次镇抚之事,嬴政提议她去,朝中无人反对。
于是,三月初,桐桐与甘罗离咸阳,往韩国而去。
一入韩国,车马便慢了下来。耕地已经翻整,却无种子耕作,奈何。
桐桐携数十车种子,亦是杯水车薪,只能说此乃第一拨,其余种子尚在征调之中。
农时不等人,因着种子入境,韩人不再视秦国如豺狼虎豹。他们见秦长公主车架,不躲不闪,有老者携妇幼于路边跪伏见礼。
甘罗朝后看了一眼:“留一车种子赠老丈。”
于是,老者得种子一车,足以解一族一村寨之困。
桐桐看着沿途这么多荒地,说韩使:“为何不早报!而今已三月,错过农时当如何?秦国国土大,征调送来,路上耽搁多少时日?”
韩使无话可说,实在是真的无种了,不得已才跟秦国求助。
甘罗站在车辕上远眺,农田中翻耕勤勉,未见草色,只褐色泥土一眼望不到头。他扭脸问长公主:“此当如何?”真来不及了。
桐桐喊住车夫:“止!牵马来。”
甘罗一晃悠:“长公主,您要何往?”
桐桐从马车上下去:“你继续去新郑,我带人往邯郸去。”
何处?
“赵国怎么拉走的,还得怎么拉回来。”桐桐说着,就又喊他:“速给咸阳送信,请文渊侯去魏国一趟……”
赵国若无多余的,怎么办?难道不叫赵国百姓耕种么?只能集三国之余种,助韩国黎庶农人度此困厄。
甘罗:“……”无种岂不是更好?
秦国尽力而为即可,运不来为非战之罪,韩人不满,韩国将不存!
您可倒好,还真为其赴险,竟是要重返邯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