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另一半!这要的玉玺吗?”
她瘫坐在地上,看着儿子的眼睛:“正儿,你不是来要玉玺的!你是来诛心的!诛了你阿母的心啊!”
嬴政:“……”
赵姬满眼复杂的看嬴政:“我生来命苦,自幼学艺,受尽苦楚,而后辗转于男人之手,遇吕不韦,以为一生有依,谁知又被赠予你父。你父温和以待,我也以为此生有所归属。后来,他弃我而去,我不曾求死……为何?因为有你。你,才是阿母这一生的归属。若是连你也要弃阿母而去,正儿,至于我而言,生又何欢死又何惧?”
嬴政愕然的抬起头:“阿母?”
赵姬将那印玺拿起来,塞给儿子:“拿去吧!什么劳什子东西!我儿既然要,便给予你便是。”
嬴政看着怀里的印玺,然后起身,将匣子捡起来,将印玺放进去,匣子盖上,郑重的放于案几之上,而后转身走了。
赵姬在后面喊:“拿去——我要这作甚?”
嬴政背对母亲,站住脚,却未曾回头:“阿母,是儿错了!父王给阿母的,秦律给阿母的,儿怎能随意收回呢?身为大王,与臣下相争,本就是应该的。斗之不过,乃儿之无能,与阿母无关。政身为父王之子,不该枉顾父王旨意;政身为秦人,不该枉顾秦律。儿知错,请母后恕儿臣妄言之罪。勿要气坏身子!”
说完,抬脚便走,一步一步,始终未曾回头。
赵姬吭哧一声给笑出来了,憋着嘴,而后擦了眼泪。抬手又将那放着印玺的匣子打翻了:甚劳什子好东西,害的我们母子闹了这一场。
咕哝着,这才站起身来。路过的时候,抬脚又将那玉玺踢了一下:坏东西!
嬴政失魂落魄的回来,便看见书案上放着的印玺。
他才打开,就看见阿姊端着餐饭进来了:“烙饼,用些。”
烙煎饼,清炒了莲藕,凉拌了鸡丝,卷着吃甚好。虽是守孝,但而今没有守孝必须得吃素的说法。那是儒家要求的,现而今儒家还未曾有那样的影响力。
嬴政将印玺捧起来:“祖母的?”
“祖母宣我去,将印玺给我了。”桐桐给他卷饼子:“若需祖母出面,祖母只出面即可。其他的一盖不管。”
嬴政点头,他也想这样。母亲只要出面即可,便是一言不发,谁也不敢说什么。
卷饼拿到手里,他往嘴里塞着,良久才道:“有其一也好……”盖双印才有效,那缺一便不可。即使阿母糊涂,可没有祖母这颗印,便事难成。
桐桐:“……”同样,咱们没有那一颗印,想实现咱们的意图,亦是艰难。
嬴政一边用膳,一边道:“阿姊,我与太后谈的亦是印玺之事。”
桐桐:“……”没给?她有些惊讶:真不给呀!
嬴政慢慢的咀嚼,而后抬起头看着阿姊:“此乃先王遗命,亦是秦律所允。太后遵从先王遗诏,所行合秦律,无错。”
桐桐:“……”她看着嬴政的眸子,一时倒是不知该如何接话了。她递了汤过去:“银耳莲子,放了红枣……你尝尝。”
嬴政接过去之后,迅速低头喝了一口:枣子的甜味在口腔中蔓延,可咽下去之后总觉得后味有些苦涩。
桐桐打岔:“明儿,以祖母之名宣召位上将军,如何?”
“善!”嬴政的思绪被拉回来:军与政必须分开!
父王当日安排位上将军共理军务,防的就是一人做大,独揽军权。而今得防着,有人以粮草干涉军务,越过内宫行事。
桐桐就道:“干脆今晚就下旨,明早请位上将军入宫。”
“可!”嬴政看黄琮:“你去宣召。”
“诺!”
吕不韦坐起身来,看樊於期:“你说什么?”
“咸阳宫有动静。”樊於期低声道:“太王太后派人……去位上将军府邸宣召。”
吕不韦下榻,披着衣裳来回的走动:“这位长公主着实是厉害了一些。”
樊於期‘嗯’了一声:“长公主比大王年长,一样受教于列为先王膝下……”
正说着呢,外面禀报:“丞相,四子回来了。”
四子?
“快请!”
四爷进来的时候吕不韦披着袍子,想来已然睡下了:“叔父,侄儿夜来,有几句话说。”
吕不韦看了樊於期一眼,樊於期慢慢的退出去,将门给带上。
叔侄二人对视了一眼,这才隔着案几相对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