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便是。”
“诺!”
嬴政自己带着亲随,登丞相府门。
吕不韦睡了半日,才醒,梳洗过后用了顿饭食,樊於期便进来了:“丞相,太子来访。”
“太子?”吕不韦忙起身:“你说太子来访?”
“正是!”
吕不韦急匆匆的往出迎:“快!快请。”
樊於期跟在其后:“丞相,太子此来……”那般流言,终是阻挡不住的。虽说什么都对不上,太子必非丞相之子,但是六国皆恨秦国。无事尚且捏造事以抹黑,更何况确实有许多叫人诟病之处,这些人岂能不大肆渲染,而后传的人尽皆知。
之前安平君在邯郸送密信给丞相,其中有两句说的特别好。
女君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虽说都知是诋毁,可民间,百姓口口相传,又是什么好名声?庶民百姓尚且难以容忍此等羞辱,更遑论一国太子?
野种之于人而言,是极致的羞辱。
太子年岁不长,真若是为此说出点什么,当如何?
樊於期心有忧虑:“丞相,是否要请侯爷过府。”人在,便可避免谈及那般尴尬的问题。
吕不韦摆摆手:“莫要多言。”
等见到太子之时,他正在院中看院中栽植的劲松。
吕不韦躬身上前见礼:“殿下,寒舍简陋……”
嬴政摆摆手:“哪里简陋?这劲松极好!不过,恕我直言,此松造型差强人意。若论园林之美,宫中亦不及文渊侯府。文渊侯栽种之松柏,造型之美,令人赞叹。吕氏好家风,养出这般雅致之人。”
吕不韦忙谦虚:“您抬爱!您抬爱!”说着,就将人往里面请:“秋里风凉,殿下请入正厅。”
“正厅有甚趣味!我难得出来透透风,若是方便,带我在贵府里转转,看看丞相大人的园林如何?”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吕不韦带路,沿着家中游廊慢慢走着。一边走一边用余光小心的打量这位太子,不知道他小小年纪,此来究竟为何。
轩榭之内,只余一人。
嬴政依栏而立,扭头看吕不韦:“昨日文渊侯必是转达了我的意思……”
吕不韦点头,当时确实是觉得太子怕是因为流言对吕家有些看法。
嬴政叹了一声:“丞相,我与阿姊是共苦过的!我们如何逃命,如何一步一步走到如今,其中甘苦,只我们知而已!我并非生来讨喜,然曾祖喜爱、祖父喜爱,父亲喜爱……这些喜爱政不敢独享。政深知,若无阿姊谋划……若非阿姊带我们以那般姿态回秦,政如何能被另眼相看。”
吕不韦有些意外:此话可谓是出自肺腑。
嬴政回过头来,“此次邯郸之行,回程险之又险。阿姊一路拼杀,护我周全。在我不知时,背着我暗地谋划,所为何来,我尽知。”
吕不韦手指一抖:是!当时密信送来,他惊出一身冷汗。
他忙说:“安平君果决有远谋,臣钦佩至极!”
嬴政看着他,朝前走了两步:“那依丞相之见,这般女君,父王舍得她早出嫁?还是本太子舍得她出嫁?”
吕不韦:“……臣妄想了!”
“倒也不是妄想!文渊侯……曾祖极爱,夸他心雄。祖父在世,取笑阿姊,虽嫌弃文渊侯心雄力不佳,但喜爱之意亦在。更遑论父王爱重丞相,对文渊侯便偏爱几分。至于本太子嘛……若此人为臣,窃喜之;若抢我阿姊,深恶之。此等心境,丞相可懂?”
吕不韦失笑:“殿下乃性情中人。”
“说的好!性情中人,其实阿母亦是性情中人。她厌恶谁,便是真厌恶;她亲近谁,那便是真亲近……”
吕不韦心里咯噔一下,正题来了。
“阿姊在邯郸所谋,无丞相配合不能成事。此功,政铭记于心。”嬴政看着吕不韦,“丞相心中有猜疑,可对?”
吕不韦噗通往下一跪:“殿下,臣发誓,臣并非……”
“丞相,若政心有疑虑,便不会来了!父王若心有疑虑,庆功宴一杯毒酒,你我尽皆丧命。”嬴政低头看吕不韦,“世人皆诽之谤之,又如何?我都不怕,丞相怕甚?生而为人,父不会枉认子,子亦不会枉认父。否则,与禽兽何异?”
吕不韦抬头看向嬴政,重重的叩首:“臣有罪!当日,是大王看中王后,主动索要!臣未曾起过将她送人之念。因而,所谓有心谋划,尽皆污蔑之语!”
“过往种种,尽皆随时光而逝!此一生,政不再提,也望丞相莫要放在心上。青史留名者,无不是毁誉参半。政有被人非议的勇气,丞相呢?”
“不韦辅秦国,万死不悔!”
嬴政亲手将吕不韦扶起来:“恰逢此大变之契机,秦之宏愿,非君臣同心、举国同心不可成。政,盼着丞相待我以弟子,以子侄,相敬相亲,同心同德,保社稷于万安!”
吕不韦长躬到底:“臣领命,万死不辞——”, ,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