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胜活活被气死在赵国的朝堂之上!
史书上简单的几个字,这中间经历了什么,谁也不能知道了。
赵王在拿到议和书时责难赵胜,那必是赵王给赵胜传递了战报。
赵胜割城以求和,是赴秦之前赵王叮嘱,他并未自作主张。战报未到,他依从国君之命,何错之有?
谁好似都没错,那只能是在咸阳,在大秦……出错了!
有人在其中动了手脚,致使君臣相疑相怨,从此,赵国倒下一柱石之臣——平原君赵胜!
而今,桐桐站在这里,心绪如何不复杂?
战争本就是如此!秦国君臣相得,天大的秘密压于舌尖之下,解了秦国自身之困。若是赵王对赵胜多一分宽容,哪怕给予一个辩解之机,何至于将他活活气死。
桐桐看郑仁:“取酒来。”
“诺!”
桐桐接了酒,对着赵国一行人离开的方向,遥遥致敬:平原君,一路走好!
两月之后,吕不韦匆匆入东宫:“殿下!”
桐桐正在研磨,见吕不韦来了,她便起身准备退出去。
嬴子楚抬手朝下压了压:“吕先生并非外人,不至于此。”说了桐桐,他又说吕不韦,“何事这般着急?”
吕不韦递了信来:“殿下,平原君……暴病而亡。”
嬴子楚愣了一下:“发急症?”
吕不韦摇头,将赵国朝堂上的事学了一遍:“赵王责辱平原君于国不忠,于先人不孝……平原君羞愤交加……亡故于朝堂之上!”
嬴子楚放下笔,叹了一声之后眼泪就下来了,他不住的拍着胸口:“疼煞我!疼煞我啊!”说着,他便哭了起来,“平原君……平原君呐……此一生为赵国殚精竭虑,出生入死……此乃赵国之柱石……这般的忠臣、贤臣,我大秦只恨不能有……赵丹!赵丹!他何德何能得此贤才……他安敢安能……这般对佐国之才……”
哭的狠了,扶着案几站起来,朝外喊着:“备车——备车——入宫——入宫——”
他连履也不曾穿,就这么出去了。
华盖马车招摇过市,嬴子楚哭声哀哀,一声一声的喊着:
“平原君呐——若知你归去是这般,子楚便是落得天下骂名,也需得强留你于秦呐……”
“平原君呐——若知你归去被这般羞辱……子楚又何必答应和谈事?”
“平原君呐——自此赵国还有何人需得子楚挂念……”
……
桐桐:“……”她低声吩咐郑仁:“将平原君之事宣扬出去。”
大秦太子为何如此?哦!怜才惜才呀。
多少游历大秦的士子都不免动容:平原君是何等样名声?四公子之一,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此人与秦国有仇!羁押嬴子楚妻子,以他妻子相要挟,这般之仇,人死之后,大秦太子哀恸若此,这说明什么?
第一,平原君为四公子之一,名副其实。连敌人都因他的死而哀伤,那这人不差。
第二,赵□□昏聩,待功臣尚且如此,待其他臣子呢?何人敢去赵国为官?
第三,秦国爱才惜才,不以敌我为分,待人公道。
赢子楚哭的恨不能天下人都能看的见,嬴政就看着嬴子楚跟朝中大臣哭:“……赵胜,何等自傲之人!为赵国奔走,卑躬屈膝……为国事为君王低了自己的腰,受了别人的辱……归去又怎堪受君王之辱?他人之辱,君子度量岂能放心上?君王之辱,扎心刺肺……此死并非度量小……而是心伤心寒……”
说着,又一下一下捶着案几:“平原君……不值!不值!”
嬴政:“…………”他回自己的寝宫之后,咧着嘴试着哭了哭,可眼睛再怎么挤,眼泪也没下来。
他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眼睛,想了许多伤心事。
可镜子中的那双眼睛还是那般,未曾有丝毫变化。
他不解了,扭脸问桑榆:“为何……本公子不会那般哭?”
学一学许是就会了?
嬴政咧嘴,想发出哀哀哭声,可尝试数次,还是发不出那般声儿来。
发不出声,流不下泪,若能学着做那么一个哀伤至极,又真又假的表情亦可呐。可对着镜子扮了半日鬼脸,没有一个表情能与父亲之前的表情相媲美。
他无奈:学不会,奈何?
嬴子楚过来的时候看到儿子面目晦涩,便问原因。
嬴政未曾起身,只仰着头看父亲:“为何儿不肖父?”
嬴子楚忍俊不禁,哈哈大笑,笑倒在榻上:“痴儿啊痴儿……”
有何可笑之处?
“人各有异,人不同,道不同。你无须走他人之道……你走出的只能是你自己的道……道有千条,在你脚下的,便是你的道……”, ,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