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马压下声音:“意欲何为?”
“在公子看来,赵国留我等,可有用?”
赵偃摇头:便是刀斧加身,嬴子楚也未曾心软,尔等不过弃子而已。
“那在公子看来,赵国能否杀我等?”
赵偃又摇头:哪怕被秦国所弃,赵国也不可随意欺辱折杀。
桐桐再问:“留我等,赵国可能获利?”
而今看,并不能。
“无我等,赵国可有损失?”
赵偃:损失并不大!作为弃子,无利用价值。
桐桐就笑了:“那烦请公子送我等一程!此举不损赵国利益。”
“若本公子不应呢?”
“药效十二个时辰,无解药必死无疑。”
赵偃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头上的汗如滚珠落下:“大营盘查严厉,尔等妇孺,如何混出去?”那般的身形,异想天开!
“此……不劳公子费心!”桐桐说着,见对方的眼珠子在转,就笑道:“解药不在我身上!你就是现在叫嚷起来,最多赔上我的性命。而你想要解药,就必须得送还其他三人,以此来跟秦军换解药来救你。以我之命,换三人之命,不亏!可若是解药在路上稍微一耽搁,公子能否安然,得看您的运道。”
赵偃:“…………秦人果然奸诈,早就谋划好了。”
桐桐收了匕首:“公子若不怕,只管喊。”
赵偃掐着自己的喉咙,想要呕出来,但显见的无济于事。而他,却也真的没敢喊。
桐桐将那侍从的尸体挪到床榻后面,以衾被掩盖。而后才看赵偃:“公子醉酒了。”
赵偃:“……”他只能抱起酒坛,咕咚咕咚的喝了,喷出口的都是酒气。
桐桐朝外指了指,“公子该带着亲随夜巡营地了。带三人即可!”
赵偃没犹豫,果然就取了剑,抓在手里,点了三个亲随:“……随本公子夜巡。”
才要走,一人突然出声:“公子,小的随您吧。”
赵偃犹豫,桐桐却听出这是叫破赵偃身份的那个人。她在侧面戳了赵偃一下,赵偃便‘嗯’了一声,默认这人跟上。
醉酒的公子,带着几个人在营中巡查,不吵不闹,只是喝醉了安静的发酒疯。遇到拦着他的人,他还不吝夸两句,甚至于拿银钱打赏。
直到转到关押着人质的帐篷,外面的看守阻拦了:“公子,莫要为难小的们。”
“看看……就看看……欺辱要杀头……”赵偃往里走,几个人自然也跟着。
人一进来,嬴政就站起来了,他钻出帐篷,质问看守:“这便是赵国的待客之道?”
账外起了争执,账内桐桐突然出手,冲着那三个亲随。她一动,那主动要跟随的人也动手了,一人一个,利索的干掉。
在第三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桐桐割破了对方的咽喉,而心脏那一刀是四爷安排的人给刺的。
赵偃看着一直带在身边两三年的亲随,指着他久久不能言:此人是秦国的细作!
那边刘女使劲的捂住赵姬的嘴,不叫她因惊恐发出声音。
嬴政在外面跟人争执,声音极大,吸引看守的注意力。桐桐催促刘女和赵姬:换衣服!快!
那‘细作’朝桐桐点了点头,便出去了:“莫要喧哗!”说着,便推了嬴政一把:“军中岂容你放肆,进去!”
嬴政看了对方一眼,转身进了里面。
这‘细作’在外面与那些看守闲谈,时有笑声传来。
赵姬和刘女已经换上衣裳了,桐桐蹲下身子,示意嬴政:骑我肩膀上。
不够成年人的身高,两个人摞起来就高了。这些亲随夜里都穿着斗篷,斗篷裹着,帽子遮挡着,又有赵偃掩护,能暂时掩盖过去。
刘女将女装换在死了的亲随身上,然后拉到角落,用干草和衾被给盖起来,伪装好。
桐桐架着嬴政站起来,赵姬把衣裳给两人拉好,将两人藏的严实一些。
赵偃:“……”他不得不往出走,出来之后,身后跟着三人,再加上外面的‘细作’,还是四个。
这会子看守们正高兴,因为偃公子叫人给看赏了,给了足足一个金饼子。而这么重的赏赐,只是为了借几个人去火头营去取酒取肉了。
派了人去取酒食,人一走动,之前偃公子身后还跟着个小个子的事也没人留意到。
偃公子带着他的亲随走了,看守都恭敬的站着目送,而后商议着,这个金饼由谁保管,之后怎么去分。
赵偃低声跟这个赢蚕说:“军中马匹夜间无令谁也无权动。我最多将你们送到营地之外……”
桐桐没言语,到军营外就足够了。
出军营不难,赵偃一身酒气的朝巡逻的将士摆手:“散散酒……”
“公子勿要走远。”
“不远!不远。”
说着话,就真出去了。
一出去,桐桐就放嬴政下来:“趴着,别出声。”说着,就将匕首递给嬴政。
嬴政摆手,从袖中抽出一支箭簇来,这是之前在外面争执拉扯的时候他偷摸捡起来藏在袖中的。
此时,他把箭簇锋利的箭头抵在赵偃的脖子上:放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