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人家挂电话。
电话明明就在宿舍门边的墙上挂着,可就是一直有人在用。
打电话的是对面宿舍的,拿着电话靠在墙上,跟电话那边的姑娘有说有笑的,抱怨这破宿舍,墙上掉皮,地上的水泥地都是坑,架子床摇摇晃晃咯吱咯吱的。
又等了十好几分钟,人家还在热聊。然后四爷的呼机响了,是一串号码。
没法子,桐桐跑回宿舍,在楼道里用对面墙上挂着的电话呼叫了四爷:你那边占线我打不过去,你就另找电话给我打,打到这个号码上。
呼叫完,边上有人来像是要用电话,她赶紧给人家说:“不好意思,我有个要紧的电话,正等着呢,你能不能找其他电话用。”
都是新生,对方只笑了笑,就朝远走了走。
桐桐等了三分钟,终于等到四爷找到空着的电话给她拨打过来了。那种电话铃声,她觉得特别的魔性,一接起来,四爷的声音从那边一传过来,桐桐就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这个电话通的,有这工夫都能见一面了。
可没这种电话又不行,连个约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四爷靠在边上,看着站在边上排队的大小伙子,他真不着急了:“吃了吗?”
“吃了!你呢?”
“还没。”
“那走吧!吃饭去吧。你在哪个公寓楼,我看看距离我多远……”
“不着急……”
边上等着的人白了四爷一眼:小屁孩,占着电话干嘛?知道这个学校的男女比例吗?有个女朋友嘚瑟个嘚啊!
两人白话了五六分钟的闲话,桐桐看见好几个人都想用电话,一直在探头探脑,这才说他:“这是要花钱的!”
本地一分钟四毛,国内长途一分钟七毛。现在这个玩意收费是真不便宜。
白话了这么几分钟花费的钱够在食堂吃盘排骨了。
两人约到食堂,桐桐陪四爷又吃了一次,这次要了一块蛋糕,吃完就在学校里逛荡,熟悉位置。也就今儿有空!今晚上回去,宿舍肯定有其他人了。紧跟着这三天有许多入学的事要办,比如领书本,比如军训服,比如校服,想到的想不到的,事情缠身之后,就没时间见面了。
紧跟着就是军训!这个学校的军训以严格著称,连续两周,不可能碰面,连通电话的时间都悬。
但是感受这种氛围真好!
生活多样才精彩,桐桐并不觉得必须得捆绑在一起。哪怕是一个学校,也如同异地恋,这种感觉不也挺好的。
把学校的超市、商场都转了,买了些衣架、鞋刷之类的东西,下午五点多去食堂再去吃饭,人就多了。大部分都是外地的口音,南腔北调的。好些家长明儿才能赶车,条件好的住酒店或是招待所去了,条件一般的就在宿舍挤一挤。男性家长借住男生宿舍,女性家长借住女生宿舍,凑活一晚就成。
可其实送孩子到外地上学的多是爸爸,桐桐坐在食堂里扫了一圈,没见到几个妈妈。
四爷说桐桐:“用热水不方便,不能拿凉水洗头……”别仗着有些手艺,就不当回事。忍忍就过去了。
桐桐‘嗯嗯嗯’的应着,嘴上答应的可好了。可真等到了晚上了,特别不舒服。不洗头还能忍受,就是不擦一下身上,就觉得躺着都不舒服。
宿舍又来了俩,一个也是本地的,这姐姐叫张一男,都二十二了,“我上学迟,我家孩子多,我妈要上班,我得看着我家小兄弟。我大弟比我小一岁,但比我高两级。我跟我二弟同级,所以年龄比你们都大!”
然后笑着看桐桐:“我家最小的弟弟都比你大!我听老师提过,知道咱们市里有两个今年被举荐了,就是你呀!太巧了。”
她得有一米七二三的身高吧,穿着高中时期的校服,一笑一口白牙。床铺选了挨着门的床的下铺,头不能冲着门口,容易吹风。桐桐也不能把头朝向窗户,因此,两人相当于直角形的床铺位置,得头顶着头的方向睡。
另一个选了桐桐的上铺,是从西北来的同学,这会子也不说话,眼圈还是红的。
张一男问说:“你爸走了?”
“嗯!今晚的飞机!”花蕾一边擦着泪一边瘪嘴,一说就又哭了:“我肯定是脑子有病,干嘛不报本地的大学?”
一说才知道,她爸她妈都是大学老师,实在被约束的受不了了,一心想离家远些,“本来我可以考到自家门口的学校的……”
桐桐给她打岔:“你不擦洗能睡踏实吗?”
花蕾打了个哭嗝,忙问:“你知道去哪能洗?”
不知道呀!估计得去水房那边,避开人擦洗擦洗。
“那么多人呢,怎么擦?”
桐桐拿了一把伞,“拿这个遮挡一下,咱仨换着遮,成吗?”
成!一下子给忘了哭了,下来就找伞:“我爸给我把伞塞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