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向暖(29)
两口子打架这个事其实挺常见的, 但像是四爷舅舅家这样的,很稀奇。
最开始以为是李壮把舅妈张爱红打了,谁知道那是两口子互殴!李壮喝醉了推搡了张爱红, 张爱红没站稳给摔了,头上撞的青紫。
然后她越想越生气, 起来之后直接抡起凳子照着丈夫的脑瓜子扔出去。
李壮倒在地上了, 也没破皮也没流血的, 她觉得没事,就去睡着了。儿子女儿都大了, 出去玩了。等晚上该吃饭了回家了,发现爸爸躺在地上。他们以为是喝醉了又睡着了,摇了两下没起来,赶紧去叫妈妈。
结果张爱红听见了也不动:他撞头了,我也撞头了;他不醒来吓唬人,我不会么?
两人都叫不醒, 一个跑去叫亲戚邻居帮忙,一个留下照顾。
话传一传就成了张爱红昏迷了一个下午, 可等邻居里有在职工医院上班的护士来帮忙的时候, 这才吓坏了:“你们没看见李叔鼻子里流清水吗?”
冻的流鼻涕?
“哪呀?赶紧送医院!”
结果砸成脑脊液鼻漏, 大夫说这种情况一般得先保守治疗三到四周, 要是没有好转,就得转院做开颅手术。
而张爱红……就是额头磕出个大包来, 过两天就好了。
这不就尴尬了吗?
住院是要花钱的, 泡在医院保守治疗三四周, 没有两三千块钱下不来!而开颅手术只要听听就觉得这个花销高到能吓死人。
可问题是,他们家哪有钱呀?说什么买多少肉,置办了多少年货。一到真用钱上了, 舅妈才说实话:“过年就两百块钱,能过个啥年?从哪弄这两三千块钱去?”
意思是叫兄弟姐妹一块凑。
李翠能气死,“我家还有两个孩子要上学,我哪有多余的钱?你还有二百过年的钱,我连二百都没有。就一百来块!今儿把碗碟子砸了,再去买都是赊账,没现钱给。”
反正就是没钱,出力可以,出钱别找我,我真没有!
李彩先拿了五百出来递过去,“先交一部分,随后慢慢想办法。”
李翠看了姐姐一眼,也没言语:他们两口子打架,人成了这样了。当嫂子的为啥不从她娘家借钱去?她娘家姐妹七个,一人两三百也就都凑出来了。
金子光觉得有些面子上下不来,心说不行拿上二百吧。结果话还没出口,李翠就打岔:“你没去问问大夫,还要注意些啥。吃的有忌口的没有,嫂子要照顾大哥,我给咱负责后勤。做好饭叫孩子给送饭。”
金子光:“……”行吧!反正是你哥,你不想出钱咱就不出。
然后真就是在家给做饭,做好了就喊:“金思明,给你舅送饭了。”
“又是豆腐羹?”
知道啥呀?大夫说了,一定要清淡点,“抓紧去,要不然就凉了。”
把这个打发走了,又说出来活动的老二:“你就是手里有几个散碎钱,也不许大手大脚。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不管是谁,但凡想从你手里拿钱的,你都警醒着些。钱放在自己包里最保险,这没啥不好意思的。别跟你爸学,啥面子不面子的!”等咱没有的时候,人家未必借给咱。
四爷‘嗯’了一声,“晚上别做我跟我哥的饭了,我们出去尝尝人家的火锅。”
“少点些菜,尝尝味儿就算了。要是没吃饱,回来妈给你们煮饺子。”
四爷:“……”那是得多吃点:“嗯!尝尝就回来。”
叫桐桐吃饭不能四爷自己去叫呀,这不是有同学吗?
让四爷保管过杂志的吴放同学,跟桐桐坐同桌的李娜同学,再喊上一个邱艳。叫俩姑娘在窗外喊桐桐,“我们去吃火锅,你去不去?”
田易阳以为是人家小孩一人一份钱凑着吃呢,“新开了一家,十块自助火锅,是吃那个?”
不知道呀!
田易阳给拿了二十块钱,“去吧!跟同学去吧。”
这才算是从家里出来,吃了一顿想了这半年的火锅。味道一般,菜品一般,但这就是火锅。涮了毛肚裹着麻酱往嘴里一塞,太满足了。
说实话,这个料也很一般。
金思明吃着都觉得:这玩意应该也能炒出来吧。
赶明儿就回去试试。
四爷带桐桐出来,就是吃饭来的。带一群小孩,能说什么?吃的高兴就成了!高档的地方当然也不能去!
熬吧,很快就熬过去了。
可不是吗?对这一片住着的人来说,九成的人都觉得是在煎熬。
日子太熬人了。
大年初八,姨妈带着两个表姐上自家来了。换了房子之后,姨妈是第一次来。这住的在现在看来比农场当然好多了。
农场就是平房,不是庄户院那种,是一排排平房,一家挨着一家。姨妈家有一间门四十平的平房,大炕、灶台,烧柴火,那就是他们的环境。
四爷那天带来的橘子和香蕉她也给吃完了,家里还只有冻梨和冻柿子。
这些农场里又不稀罕。
田易阳就说桐桐:“那个果珍,冲那个。”
橘子味的果珍冲了待客,又给拿了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