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颜色深过他们兄弟,但肯定浅过林诚儒的。
她说着,又撸起她自己的裤腿,侧着身子,在左腿上扎。这个位置自己给自己下针有困难,她连着扎错了好几次。
林诚儒就见这孩子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这么扎,然后直到扎对了,这又开始挤血。挤出来用棉签擦拭了,再比对。
不等多摁一会子,她就跑到角落里,坐在那里在笔记上去记了。然后谁说什么好似都不在她耳朵里,只在那里翻医书,一本一本又一本,过会子工夫又在本子上划拉两笔。
当时没觉得怎么样,可第二天,季安一起来就觉得腰背不疼了。她活动了活动,看了看抱着书睡在边上的女儿,又看向半夜已经醒了的丈夫,“……你有感觉吗?”
“躺在这里……腰背肩膀不那么困,不那么疼了……”
桐桐没真睡着,这会子一副半梦半醒的样子回话:“那就对了……委中穴对痹症有效……”
两夫妻对视一眼,何尝不怜惜:孩子这样,谁又能说一句放弃的话?
这种操作,一周只能一次。可这次之后,汤药不断,再加上夜里给针灸,林诚儒的饮食慢慢的可以了。饭量不大,但一顿饭吃两个小笼包,大半碗稀饭还是能的。
隔了两天,睡了一个午觉起来,林楠就看见爸爸自己一个人起来,可能迷糊吧,他竟是扶着柜子站起来了,“爸——”
他赶紧过去,一把扶住了,“爸?”
林诚儒这才醒过神来,然后左右看看,“扶我先去厕所……”
桐桐回过头去看,得有半个小时吧,林楠才半抱着人回来。
“怎么样?”
林楠点头,“跟你说的一样,全是黑色的。”
桐桐看着林诚儒就笑,“爸……以后的日子还很长!”
林诚儒也跟着笑,是不是真的还很长,他也不知道。但是,暂时应该是死不了,这却也是真的。
中药就一个特点,慢!需得多久才能好,谁也不知道。
可就在一切看起来都好转的时候,手又开始重新溃烂了。
就是最初给林诚儒扎针的地方,开始有了一个发红的小点,半天时间,小点肿起来那么高,里面像是化脓了。
刘大夫就道,“……还得是老办法,先打抗|生素看看。”
没用的!看起来长好了,稍微一不注意,又得重新溃烂。
然后季安和林楠被刘大夫叫出去,告知了一声,“还是要劝……抗|生素得打,要不然……败血症会比其他的症状来的更早……”
他的语气笃定,满脸的忧心,林楠顺便便懂了:必是有人因此丧命了。
于是,又开始挂针,可该溃烂的还是一点点的在溃烂。
这对亲人来说,是一种莫大的折磨。它总在你看到希望的时候给你当头一棒呵!
林诚儒眼看着女儿一言不发,每天间断的睡三四个小时,又在书里不停的翻。到了夜里,妻子入睡了,女儿守前半夜,就坐在他的床边手捧着书。
等她困的狠了,趴在床边睡着了,他才拿起她读的书。
书是兽医科目的书,她对着这一页已经看了半晚上了。
他的视线落在书上,一下子就懂了。这是治马匹溃烂外伤的法子,用的都是大|毒之物,她在犹豫敢不敢试!
看完了,他把书放下了。
孩子睡的不安稳,只十几分钟,腿一蹬一下子就醒了。醒了先看他,然后才低声问:“爸,渴吗?”
林诚儒摇摇头,“困了就先去睡……我没事。”
“不困!”桐桐又重新去拿书,还是不翻页,就只盯着这页看,时而露出挣扎的表情来。
林诚儒就笑,“爸爸问你,想试吗?”
桐桐将书放下,没急着回答,良久才道:“我想用……想用外面的野猫野狗做实验,可是……”
“爸爸再问你,药与毒有界限吗?”
没有!适量即可。
“任何药既是药也是毒,你想用的那味,被话本演绎的人人惧怕,家家禁绝,可那是怕误食。买卖药的人买进卖出,都需得登记。这与严格管控的药是一样的,它就是药……这个药效你知道吗?”
“外用,可取它热毒之性,能枯歹肉。”
这是说,能叫腐烂的肉干枯结痂自然脱落,彻底的祛腐才能生机。
林诚儒就笑了,“那就试嘛!明天,请徐大夫和刘大夫一起到,在他们的监管下试试……这药没有他们咱们也买不到。没关系,从微量一点一点的来……”
桐桐看他:“爸……这是有风险的?”
林诚儒抬起头,只用完好的食指的指肚碰了碰女儿的脸:“……杜马克的女儿有个了不起的爸爸,而我的女儿也有个了不起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