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贺云琛这样问,江婷下意识在心里道:当然不是。 因为她一共蒸了三大碗糯米排骨,贺云琛这里送来了一碗,另外两碗留在了营帐里给谢宁他们吃。 真要对比一下的话,只能说贺云琛一个人吃得最多吧。 但她江婷何许人也,怎会让贺云琛轻易看出自己的想法,几乎是瞬间,她就一脸真诚地回道:“是啊,专门给你做的呢。” 贺云琛信了,虽然他脸上没什么变化,但内心小小地满意了一下,甚至破天荒地问江婷:“你吃了吗?” “还没。”江婷信口胡诌起来:“饭菜刚出锅,我就急着给你送来了,一来呢是因为趁热才好吃,二来呢不想让你久等,毕竟你昨晚帮了我大忙,要不是你,我现在兴许就被郑同知冠上了杀人犯的罪名了,你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所以呢,这顿饭一定要让你吃得满意。” 她把盘子端出来,扬着一脸让人无法拒绝的笑容,道:“喏,你昨儿点的红糖糍粑,等你吃了我再回去吃。” 贺云琛虽然是个从小就听惯了夸奖和好话的人,但江婷这番话还是说得他心里很舒服,他有点不自在道:“就是凑巧而已。” 他夹了一块红糖糍粑放进嘴里,慢慢吃了起来。 不远处的一座草垛后面,两个亲兵小心地探出半个头,表情复杂地对视一眼,“大人不是离开伤兵营了么,为何还要来吃这火头军做的饭菜?” “不知道,大人怎么不直接让这火头军给他单做?等等,这火头军,有点眼熟啊,她是不是就是那个江廷?” “我瞅瞅,还真是,昨夜大人还亲自带着人去河边救了他和火头营前任管事儿,你说会不会……” “你快闭嘴,想什么东西呢。” “你说我?难道你没这么怀疑?” “我没,我就瞅着那几个菜铁定好吃死了,你看大人吃得多香……” “切,我就看出这个火头军是个会来事儿的,你瞧他那张脸,笑那样儿,把大人哄得多服帖。” “你这是嫉妒人家吧,谁叫你长得不好看……” 江婷大刀金马地坐着,想跷二郎腿,犹豫了一下忍住了,随口打听道:“你是斥候营的,可听说了指挥使他们决定怎么处置郑同知吗?” 贺云琛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这才不急不缓道:“按朝廷律令和贺家军军纪,轻则贬为庶人,流放岭南,重则秋后问斩抄家。” 江婷摸摸下巴,“这么严重,他到底贪了多少?” 贺云琛耐心解释道:“也没多少,他是从普通士卒升上来的,年轻时是贺老将军的亲兵,直到前任指挥使去世后,才到了指挥同知的位置,掌管后勤两年左右。” 说罢他继续吃起饭来。 这糯米珍珠丸子外面是软糯的,里面的肉馅和胡萝卜碎葱花混合,吃起来略有点脆脆的口感,鲜美的汤汁从里面流出来,与米饭融合在一起,口感十分丰富。 他几乎一口一个,慢慢品味,专注得像是在处理重要的军务。 “啧啧,才两年,就被薅下去了,晚节不保啊。” 江婷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在他旁边踱步,感叹道: “若我是他,我就把那倒卖的活儿从巡防军手里抢过来,自己干,我也不卖那么高价,进价十文我卖个十五文吧,将士们乐意买,我也有得赚,比这偷偷摸摸克扣加餐的银子轻松多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贺云琛停下筷子,似乎觉得她说的十分有趣,不禁问道:“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江婷看向他,“什么?” “你说的这事儿,首先得要指挥使点头才行。” 江婷一怔,打量他两眼,笑起来,“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贺云琛并不知道自己的马甲早几百年前就掉了个精光,只觉得江婷方才说的话有几分可行性。 营中有卖日用品的地方,但一向都是些质量差却卖得贵的东西,且种类很少,这才让将士们不得不从巡防军手里买从边城和镇上倒卖来的。 他既然有心整治后勤,不若就先从这一块试试。 但江婷方才也只是简单设想一下,毕竟她进军营才几个月,还不敢肖想什么管事之位,能让她在火头营卖吃食就不错了。 她算了下,三天卖一次吃食,一次能赚百来文,盖一栋房子至少十两银子,那她只需要努力一年多就能攒够钱了。 过了会儿,贺云琛把食盒里的东西吃完了,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角,道:“我明日就要出伤兵营了,日后你就不用给我送……” 江婷迅速接口道:“不用送来这儿了是吧?好的,那我送去斥候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