墩台大多在那些险要偏僻之处。
大的墩台除了墩台外,还有一丈高的围墙,外面有濠沟,有吊桥,有三十多墩兵,但多数墩台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墩台,也就七人三畜为伴。
到明末时,许多墩军也把军属接到一起生活,欠饷不发,就只能自己开荒种地,打猎养鸡什么的挣扎求生。
墩军还得储存五个月的材草以备烽火,还要储水,所以在动乱的那些年里,经常有打柴和挑水的墩军被掳去。
墩军们靠垦荒种地打猎,甚至是织网巾卖钱补贴生活。
而现在的墩军可比以前好的多,如今的墩军大多是隶属于省营,待遇虽不如御营,但不会欠饷。
这军服、口粮也都会按时发放,比如去冬那么寒冷,也早就发放了棉袄棉帽棉衣棉鞋棉手套,还有棉被。
墩里甚至还统一修了火炕,只要自己储够柴火,去年一冬都没受过寒。军粮也很充足,按标准按时发放,既没掺杂陈米霉米、沙子土灰,也没缺斤少两,甚至那三个狗猫鸡的口粮,也都按数发放,没短半点。
省营兵的军饷分三等,月一两五,一两二和一两,外加三斗月米。
相比起御营兵,相差极大,但也是发九存六,十五月饷。
平时吃用也都不用扣饷的。
赵永胜各个部队吃粮十年,这是待遇最好的,就算刚投鞑子那伙发饷,但扣这费那钱的其实也都是老一套,最后到手的能有一半就不错了。
何况这身上的棉袄可实打实新的,他们还有羊毛毡毯呢。
赵永胜在七个墩兵里,属于墩副,所以他拿的是一两二的月饷,平时半饷到手六钱,年节再补发三月的,最后存三补三以后的退伍金或养老钱。
对于未来,他还是挺期盼的,也当了半年的墩兵了,渐渐习惯这里的生活,虽然有些孤单,但靠近驿路大道,也是经常能看到过往车马,甚至在晴朗之时,登上附近的山峰,还能往东看到北京城。
前两天来巡边的赵游击给他们赏了些腊肉香肠,还告诉他一个好消息,他已经被报上名去了,上面会开始给他着手安排发老婆的事情,快则一月迟则三月,这事就会有结果,到时就会给他送个老婆过来。
赵参将让他好好干,到时提士官,甚至提拔到大墩去任职,那时就还能有职钱补贴,甚至还能分田授地。
赵永胜家里没什么人了,这半年的饷都是按月发下来的,每月半饷六钱银元攒着,已经攒了三块多。
来回花了一个小时,终于把水挑回来,今天他运气非常好,半路上黑狗一直叫,居然发现了一只被他们设的陷阱困住的鹿。
虽然这个时候的鹿有些瘦,但再瘦也是几十斤啊,他高兴的把鹿捆背在身上,然后挑着水回到墩里。
“快来看,老子抓了一只鹿回来,赶紧烧水生火,今个吃鹿,开荤咯。”
墩台内,接替他守墩的张怀忠,本名张麻子,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老早远就看到他背着只鹿了。
墩门打开,墩长王永祥带着其余几名墩兵都出来,他的妻子也跟着出来看热闹。
“正准备出去挖地,张麻子说你背了只鹿回来,我们还不信,没想到真的。”
北口墩是个小墩,只有七个墩兵,也只有墩长王永祥有老婆。
自嘉靖开始,边防压力严峻,为防士兵逃脱,也为分担军饷压力,明朝逐渐采取赐予墩军自行耕种的养赡田,并让墩军随带妻小进行戍守的政策。
不过在明末,墩军之苦,越发严重,逃亡不断。
而如今绍天朝重新恢复长城、烽墩的守卫,主要是以省营兵驻防,一方面足饷足粮,另一方面也实行御营的一些制度,比如平时发半饷,年节再补发三月饷,留存三月饷,朝廷再补存三月,实行一年十五月饷制度,发九存六。
同时,对予省营里非义务兵的士官、军官,朝廷还负责帮他们娶老婆。同时还在墩堡周边划拔出土地做为墩田,交给他们屯田耕种,允许墩军把老婆也接到墩里居住戍守,一起耕种田地。
另一方面,墩军、守堡、守长城、守城池的营兵,也一年一轮替,义务兵三年未晋升士官就直接役满退伍,而能留下来的也自然能晋升士官,提高军饷待遇等。
这样能避免如明末时那样墩军长期不得轮替,甚至难得晋升,被上官欺凌,甚至被役使。
许多墩兵就在这种长期拖欠粮饷,无法晋升,被上官欺压役使的贫困饥饿中老病死去,甚至被迫逃亡甚至是造反。
墩长的老婆也是在军中发的,四十多岁的老光棍王永祥也是个老光棍老兵头,如今时来运转,是七个墩军的小头头,有个下士衔,不仅多了份职钱补贴,还排队领到了一个老婆。
他妻子刘氏原来也是直隶百姓,三十多岁,据说以前嫁的人家不错,但在兵灾中家破人亡被贼掳去也很惨,朝廷解救后介绍给了老王,她见老王虽年纪大些,但也还算忠厚强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