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成双心里风起云涌。
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终于舒服了一些，往他怀里蹭了蹭，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缓缓睡去。
次日前晌。
纪成双穿的白色衬衫搭配蓝色牛仔裤，整体看起来素净休闲。
厉云霆听着电话，从楼上下来。
一身剪裁得体的暗蓝色西装，身高颀长挺拔，气质矜贵优雅，轮廓分明，俊美得令人挪不开视线。
只是，不知那头说了什么，他眉头深锁，神色冷峻不悦。
“我忙完会去找你，别闹了，就这样。”
他神情烦躁，挂了电话，将手机揣回兜里，来到纪成双面前，神色恢复了温和，语气调柔，“走吧，爷爷等着我们。”
纪成双嗯了一声，乖巧地抬脚要走。
厉云霆半个身子压在她前头，弯起手臂，侧头看向她，唇角噙着淡笑，“怎么不圈着我了？以前你很喜欢挽着我的手。”
纪成双心里一酸，眉眼低垂。
没说什么，伸手挽住他的手臂，同他一起出门。
车上。
厉云霆微信消息不断。
他看都不看。
但对方锲而不舍，消息持续发来，响个不停。
纪成双神情淡淡道：“你再不回复，手机都要炸了。”
厉云霆看起来极不耐烦，他拿出手机打开，瞥了眼内容。
面容绷紧神色冷峻，车内温度骤降几个度。
他浓眉微蹙，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了几个字，发送过去。
隔了好一会儿，总算清静了。
纪成双垂下眼帘。
刚刚不经意扫了一眼，认出那是安柔的微信。
她扯了扯唇角，问：“她找你？你怎么不过去？”
厉云霆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唇角噙着调侃的笑：“你想我去找她？”
纪成双心里自然是不想的。
但如果他要去，她也拦不住。
不等她开口，厉云霆晦暗不明地说：“不用管她，我们昨晚说好，要好好过。”
纪成双微微怔了怔。
心底浮起一抹难以言明的情绪，掀起眼皮诧异地看着他。
她还以为睡一觉起来，他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见她不说话，厉云霆伸手，覆盖在她的手上握紧，眸光深邃如黑潭，“你能做到？你的阿然怎么办？”
纪成双的心颤了一下。
她明明说过，阿然死了。
顾辛城不是阿然。
可他，不信她。
纪成双的心重重往下坠，对视他幽深的眸子，心是冷的，“我告诉过你，阿然死了，死在了一场大火里，尸骨无存。”
当年在那场大火丧生的人，都葬在了度假村的那座岭南山上。
尘封的记忆席卷而来，纪成双感觉天旋地转，痛苦的回忆犹如洪水猛兽，令她陷入那一声声绝望的呼救声中。
她红了眼圈，情绪激烈起来，声音提高了几个度，“你为什么就是不肯信我？顾辛城不是阿然！”
厉云霆看着她，瞳孔漆黑探究。
她第一次如此失控。
上次险些被丧彪强暴，在医院洗澡的那一次情绪崩溃，也没有这一刻那么激烈。
厉云霆不懂她为什么要撒谎，握着的手紧了紧，眸底漆黑隐忍，“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哭了就不好看了。”
被他哄着，纪成双渐渐平静下来。
刚才她那个模样，自己都觉得陌生。
这么多年，她不曾这么失控过。
只是十六年前那一场大火，生离死别，太过锥心刺骨了。
厉云霆把她的脑袋压在肩膀上，拇指摩挲发丝，抚平了她内心的恐惧。
她把头一转，额头抵着肩膀，就那么无力地靠着，一言不发，身上散发出浓浓的悲伤。
厉云霆将她抱紧，感觉她心事重重，眸子暗了暗。
联想到了顾辛城，又是为了他吗？
他们之间的曾经，到底发生了什么？
十几分钟后，车子终于抵达老宅门口。
纪成双已经恢复平静，同厉云霆一起进入屋内。
厉老爷子在客厅里翘首以盼，看到他们，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你们可算来了，还以为你们有什么事来不了了，来，过来给爷爷瞧瞧。”厉老爷子朝纪成双招招手。
纪成双乖巧地走过去，坐在他身旁。
刚一坐下，厉老爷子睨着她的脸颊，好不心疼，“成双丫头，你瘦了啊，可是在医院没口好吃的？”
扭头，板起脸冲着厉云霆斥道：“你这臭小子，都不知道照顾好自己媳妇的，都瘦成什么样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