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余娇听了心里有些甜蜜但又觉得好笑,耳根微微泛红,在余启蛰腰间轻轻推了下,催促道,“你快回前厅,别让父亲等急了。”
余启蛰站定,看着她又重复道:“用饭前记得净手。”才转身去了前院。
余娇对着他的背影,忍笑轻声嘀咕了一句:“幼稚不幼稚?”
回保寿堂的路上,余娇不自觉的想起了斐哥儿,那个每次见了她便亲昵的拉着她的衣角像个小狗般粘着她唤阿姐的到底,一晃眼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不知柳三娘到底带他去了哪里,现在过得如何。
苍梧郡
半大少年端着刚煮好的汤药进了屋,床榻上传来闷咳声,柳三娘面容枯槁憔悴,咳过的嗓子嘶哑无力,“别忙活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孟斐将汤药放在床头的矮桌上,扶着柳三娘半坐起身,往她身后塞了一个软枕,而后端起汤药:“娘,您先把药吃了。”
柳三娘接过药碗,用汤匙搅了搅,轻叹道:“吃不吃都是这个样子。”
孟斐劝道:“娘,我给您买了蜜饯,喝了药就拿给您吃。”
柳三娘看着儿子小大人一般懂事的模样,一阵心酸,她放下汤匙,将药碗送到嘴边,一饮而尽。
孟斐接过空碗,从匣子里拿出蜜饯,递给柳三娘。
柳三娘吃了一块蜜饯,道:“娘叮嘱你的那些话你可都记心里了?”
孟斐心头苦涩,但乖顺道:“记住了。”
“若非娘的身子不争气,是如何都不会叫你去投靠她的。”柳三娘恼恨自己的身子不中用,她和斐哥儿搬到岭南苍梧郡这么远的地方,就是为了能远离那些前尘旧事,不再牵扯其中,可现在她却又不得不带着斐哥儿去京城,将斐哥儿托付给余娇照料,毕竟她的斐哥儿还那么小,若是她去了,斐哥儿一人无依无靠可怎么活啊?
柳三娘想到这里,悲从中来,垂眸拭泪,再三叮嘱道:“她欠了咱们家里一条命,你去投奔她,不是寄人篱下,无需自觉低人一等,她不敢待你不好的。”
孟斐抿了抿唇,虽然已经从柳三娘那里知晓余娇并不是自个儿的亲姐姐,可是他从出生起见到的就是余娇这个阿姐,她就是他的亲姐姐,所以他并不赞同柳三娘的话,也不会用阿姐的身世去拿捏要挟她。
柳三娘继续道:“她那个兄长……你能避开便避开一些,在外头莫要与他们走得太近,去了京城你只管读书,等能自立了,便搬出去住,以免惹上杀身之祸,娘若非实在没法子,绝不会叫你去京城投奔她。”刘家的浑水太深了,柳三娘带着孟斐从长奎避到苍梧郡便是怕刘子期和余娇的身世被人发现,牵连到他们母子俩头上,招至杀身之祸。
可不想兜兜转转,竟还是要将儿子送去投奔她。
柳三娘话说的隐晦,但孟斐听懂了,他并不反驳母亲的话,只道:“好。”
柳三娘摸了摸他的头,这半年来她病重,斐哥儿像是一下子就长大了,她没福分,瞧不见儿子长成翩翩少年郎会是什么模样了。..
“车马行那边可都商量妥当了?”柳三娘问道。
她起不来身,连找车夫去京城这些事都是斐哥儿一个半大的孩子自个儿四处问,四处跑去办的。
斐哥儿点头,“商量妥了,车夫明日一早过来接我们。”
柳三娘这才放下心来,斐哥儿抽去她身后的软枕,扶着她躺下,掖好被角,而后去了灶房煮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