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保持着冰冷的神情,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朝顾韫继续逼问道,“他们为何都要隐瞒我的身世?你的话并不合乎逻辑,若我真是刘次辅的女儿,知道刘家人在找我,常理来说,他们应该会提供线索来换取刘家的报酬。”
余娇目光转瞬变得犀利起来,口吻也很尖锐,“除非有关我的身世,还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顾韫胸腔猛地一震,心跳几乎静止了一瞬,这一刻他甚至怀疑余娇已经知道了她真实的身世,知道了淮阳公主府,知道了刘子期的身份。
他从未这么煎熬过,脊背都有些僵直了,浑身紧绷,六神无主的思索着该如何应对,就听余娇突然急转直下的问道,“我幼年跟在程英身边,受他教养,唤他师父,此事你是知情的吧?”
顾韫怔了一下,慌了神,“你想起来了?”说完之后,他赶忙捂了下嘴,不禁有些懊恼,余娇若是真的记起来自己是素笺,哪里还会在这里逼问他有关身世之事。
余娇则是心下一跳,原来这是真的!
饶是心里海浪呼啸,余娇面上不显,趁着顾韫心神大乱,借机想要询问出更多的事情来。
“还是不说实话吗?那你倒是告诉我,程英好端端的我和要认一个甚至算不得外室的女子生下的孩子做义女?”余娇扫了顾韫一眼,眸光清冽。
顾韫被问得节节败退,甚至用目光去求助蒹葭和白露。
但这二人眼观鼻鼻观心,恍若未曾看见顾韫狼狈无奈的眼神。
即使知道二人被刘子期送给余娇之后,便只认余娇为主,顾韫此刻还是不免在心里腹诽,好歹刘子期曾经也是你们的主子,你们主子说的谎如今全都被拆穿了,他却不得不迎头而上,收拾烂摊子。
“既然如此,顾小侯爷请回吧。”余娇站起身来,对蒹葭道,“收拾行李。”
顾韫顿时慌了,他下意识的抬手拦住了余娇,颇为无奈的道,“我说,我说,小祖宗你想知道什么,我说还不成吗?”
见余娇重新坐下,顾韫对白露和蒹葭道,“你们去外面守着。”
白露和蒹葭看向余娇,见余娇颔首,才去了房外。
顾韫烦躁得抓了把头发,颇有些自暴自弃的道,“程英那人脑子有病,谁知道他在想什么,你亲生母亲并不是柳三娘,至于你母亲究竟是谁我不能告诉你,你若是想知道,日后去问子期。”
余娇淡淡的看着他,没有做声,也不催促他。
顾韫被她看着,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想他顾韫好歹也是响当当的纨绔,往日嚣张无忌,如今算是栽了个彻底。
余娇只是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就这么看着他,就能叫他无计可施。
“子期的亲生母亲也并非是刘夫人,你与子期是亲兄妹,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顾韫难以招架,只能稍稍出卖一下刘子期,将锅都甩在刘子期的身上。
“你说我大哥哥并非是刘夫人所出?”
余娇的确被顾韫的这句话给惊到了,不过细细想来,倒也有迹可循,刘夫人待韬哥儿都比大哥哥要亲近,对着刘瑶珍和刘瑶玉也是母女之间亲密无间的亲近,但对大哥哥却是有分寸流于表面的客气。
“照你这么说,我与大哥哥是一母同胞?”
顾韫含混的点头说是,只想赶紧将余娇给应付过去。
余娇信了他的话,一时脑子里倒是浮想联翩,兴许她与大哥哥的亲生母亲身份格外特殊,属于禁忌,不能公之于众,所以大哥哥才养在了刘夫人的名下,而她则流落在外。
这样一想,余娇心里倒是舒服了一些,柳三娘待她实在不像是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虽说余娇并不在意未曾谋面过的母亲,但这比柳三娘便是茹娘来得更有说服力。
“那程英又是怎么一回事?”余娇问道,“他为何要收我为徒,又认我为义女?”
顾韫吐槽道,“他那人唯恐天下不乱,根本不能以常理推测,我和子期也是后来才知道他曾从孟青云夫妇手中将你带走,养在身边,后来不知是不是觉得没意思,就又丢还给了孟青云夫妇。”
余娇:……
程英心思的确难以揣测,又是个天生反骨的人,想法与常人不同,无缘无故就收个小女孩做徒弟逗乐,倒也像是程英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余娇还有个问题要搞清楚,于是道,“程英医术很好?”
顾韫很不愿点头,可程英的医术的确厉害,几乎可以说是鬼神之术,能够将一个人改头换面到完全变成另外一个模样。
他不情愿的道,“算是很好吧。”
余娇追问道,“他可曾教给过我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