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信了梁无双的说辞?”余娇仰头直视程英的眸子,一字一顿的道,“我自认无错。”
“放肆!”程英捏着余娇脖颈的手倏然用力,余娇根本无力反抗,硬生生被他逼得双膝落地。
膝盖与地面相撞,饶是雅间的地上铺了一层绒毡,仍发出了‘咚’的声响。
余娇疼的小脸一白,她忽然觉得自个儿有些可笑,程英那样珍藏梁无双的画像,可见梁无双在程英心中的位置,便是梁无双说谎又如何?程英又哪里是不知道梁无双在说谎?这分明是明目张胆的偏爱。
见余娇放弃了反抗,规规矩矩的跪在了地上,程英收了力,负手垂眸看着她,语气依旧沉沉,“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起身!”
余娇自嘲一笑,“督公既然认定我有错,那便是我错了吧。”
“梁无双的脸是在你们的雅间里弄伤的。”程英冷声道,“你说与你无关?”
余娇抬头看了他一眼,挑明了道,“督公整日在宫里,应当见识过不少女子间的拈酸吃醋。您近日冷着梁姑娘,她害怕失宠,故意施出这样的伎俩,若说与我有关,那我也不过是个无辜被牵连其中的人罢了!这本就是您和她的事,与我何关?”
程英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顶撞过,他当然能看穿梁无双的伎俩,可梁无双的那张脸不容有任何闪失。
踹门看见余娇将手术刀贴在梁无双脸上的那一幕,令程英格外心悸,就恍若看见有人挥刀要对师妹的脸做些什么,甚至让他想到了前世的那场医闹。
不论是不是像余娇所说,只是拿手术刀吓唬梁无双,他都不能容忍这种举动。
程英捏了捏隆起的眉心,低头盯着余娇看了一会儿,头次体会到别人家养女儿的无奈和头疼。
明明不曾重罚于她,顾忌到她的颜面,他还将所有人都赶出去才对她罚跪,偏生小丫头还犯倔顶撞他,若是换做旁人……在他面前挥刀要伤与师妹相像的那张脸,他震怒之下还不知会做出什么残暴的举动。
程英兀自冷静了一会儿,他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两盏茶下去,火气也消散了些,他看了眼仍旧跪在地上的余娇,“起身吧。”
余娇却并未动作,只回了句,“受罚还未结束,妤宁不敢起身。”
程英眉心再次蹙起,他本就没什么好脾性,余娇在他这里已是例外,主动递台阶,小丫头既不接,他亦没了耐心。
盯着余娇看了一会儿,程英站起身来,冷冷道,“你既想跪,那便跪着吧。”
余娇不作声,程英甩袖朝外面走去,走到房门处,他顿了顿步子,没有回头,只说道,“本公告诉你为何要罚你,你不该举刀去碰梁无双的那张脸,便是吓唬也不行,她的那张脸,谁也不能碰。”
话落,程英没再停留,推门离开了雅间。
余娇是背对着房门跪下的,身后响起了关门声,余娇依旧跪着,不曾回头。
约莫过了两炷香的时间,传来了轻轻叩门的声响,“三妹妹,你怎么样了?程督公已经走了,他临走前交待我,两炷香后唤你回府。”
余娇听懂了,程英这是罚跪她两炷香的时间,她缓缓直起身,揉了揉有些痛涨的膝盖,对着门外道,“我无事,这便出去。”.
她正要往外走,就瞥见地上落了个香囊,余娇弯腰捡了起来,香囊用的是江南进贡的雪青色云锦缎面料,并未绣任何小字和图样。
看颜色应是程英遗落的,掂量着也没什么份量,余娇仍在置气,想着里面若是无什么紧要的东西就扔了,只当做没看见。
她打开看了看,拿出了一副红色剪纸剪成的小像。